康波面色难看,心里恼火,但又偏偏说不出一句回怼的话来。
三个老头抿嘴一笑,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康大公子,快别用你那点浅薄的学识在这丢人现眼了,真是给读书人抹黑,赶紧滚蛋!”
蔡攸的话音刚落,儒生们也都纷纷附和出声。
“就是,品行不端,自以为是,这里不欢迎你。”
“我原本以为这康波身为大才之人,必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丑恶嘴脸。”
听着这些不善的言语,康波攥紧了拳头,紧咬牙关,都怪蔡攸这个匹夫让自己出了丑。
“康大公子,看见没,所有人都不欢迎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污了我们的眼睛。”
蔡攸不耐烦的呵斥道。
“凭什么?我才不走,顾师都没发话呢?哪轮得到你一个匹夫在这多嘴?”
康波抱个膀子坐回了位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赖着就是不走,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主位上的顾三枝真想把这货给撵走,但自己身为大儒,还是长辈,不能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否则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作为梅园的主人,老顾同志表示,是真后悔把这货给请过来。
顾三枝最初是看中了康波州试第一的名声,想着这人既然是第一,那才学和人品自然是没的说,这才把他请了过来,想让他同儒生们交流交流经验,大家互相帮助,讨论学术与科举。
不过今天顾三枝却是大失所望,要是早知道州试第一是这么一个王八蛋,那说啥也不会请他来。
算了,来都来了,自己也不可能公然撵走他,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蔡攸露出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冲着康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要是再敢无礼,那就等着惨烈的后果吧!
康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像没事人一样。
不得不说,这货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正常人面对这么多儒生的指责,估计早就羞得无地自容,掩面离开了。
可这货还真不是正常人,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走,爱咋咋地。
儒生们也拿这货没办法,不过却都认清了他的人品。
交流会继续进行。
接下来,三位大儒押了十几道出题几率很大的策论,让儒生们回去后自行研究,先提笔写上十几篇,万一押题真的押中了,那可就爽了。
但押中的概率还是很小,不过儒生们也是当做金口玉言,连忙执笔将大儒所押的题目给记了下来,准备回家用功。
就这样,学术与科举上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顾三枝拿起酒盏,起身笑道:
“诸位,从现在起,我们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其他,相聚梅园,便是缘分,来,诸位满饮此杯。”
儒生们举杯示意,仰头一饮而尽。
花林中,空地上早已摆满了各式红灯,月色洒落,与灯光交相辉映,映照的方圆几里亮如白昼。
儒生们觥筹交错,举杯间,谈笑风雅之事,似是忘记了刚刚康波带来的不快。
场中一片祥和,儒生们一边赏月吟诗,一边举杯对饮,好不快活。
酒至酣处,戴文德面色红润的说道:
“这梅园花好月圆,如此美景,岂能无诗!老朽先来一首。”
这老头略做一番思索,便摇头晃脑了起来。
“束发相要及暮年,追陪花月与林泉。却缘伏枕违春事,自笑无情拍酒船。
炼骨旧传禽戏术,全身新读马蹄篇。高轩列榭多云气,日盼庭柯芳树前。”
一诗吟罢,早有儒生鼓掌回应,赞叹这老头的文采。
“呵呵,见笑见笑,老朽也是有感而发,诸君不必多礼,即兴发挥发挥便好。”
见戴文德都作了一首诗,顾三枝和章继仁也是心痒难耐,便每人也都作了一首。
虽然辞藻简单,但还是得到了儒生们的一致好评。
三人作完,儒生们也忍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起身吟诵自己的佳作,聆听着三位大儒的点评。
“就这些也叫诗?你们还真是天真。”
康波瞧不起人的毛病又犯了,大声说完后,迎着众人那愤怒的目光,起身猖狂道:
“听好了,本公子这才叫诗,
端端正正人如月,孜孜媚媚花如颊。花月不如人,眉眉眼眼春。
沈香添小炷,共挹熏炉语。香解著人衣,君心蝴蝶飞。”
念完摊开折扇,便颇为自恋的仰头扇着扇子,也想要得到众人的夸赞和点评。
但夸赞没等到,却等来了一句嘲讽言语。
“贻笑大方!就你这水准也配说别人,简直是贻笑大方。”
“快看,冠军侯站起来了,一定是想要教训教训这狂妄的康波。
早就听说侯爷才学兼备,还曾击败过大才子郑元良,夺得了花朝公子的称谓。”
迎着儒生们的盛赞,蔡攸拱手笑了笑,走到了康波面前。
“你凭什么说我贻笑大方,有能耐你也来一首,让我开开眼界。”
康波并不知道蔡攸曾在花朝节上大放异彩的事迹,对于蔡攸刚刚所言,他很是不服。
“好啊,那你就竖起耳朵听好了。”
蔡攸也懒得跟他废话,起身过来就是为了打压他的。
笑了笑,这小子随口便来。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好好好!好句!当真是好句!”
戴文德激动的抚须评鉴着,因蔡攸是他的学生,所以这老头脸上也是与有荣焉。
所有人都在细细回味着蔡攸此诗的含义,不得不说,这比之前每一个儒生作过的都要好,包括那三位大儒。
已经有人起身夸赞了,蔡攸朝着脸色难看的康波挑了挑眉,眼中满是不屑,小样儿的,爷还治不了你了?
“怎么样?康大公子,服吗?”
“服什么?不就是一首诗么,又能看出什么?”
康波嘴上依旧硬气,心里也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