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一脸苦涩:“其实,说实话,这种蛇毒我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方才把脉都甚是奇怪,我行医这么多年,绝未见过如此紊乱的脉象,简而言之,我对于这种蛇毒,是两眼一抹黑。”
林重山顿时急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此毒难解?你这不是自相矛盾?”
“先听我说。”李铁明白林重山此刻的心情,也不怪罪他的无理,毕竟你刚跟一个确诊绝症的病人说过是自己误诊了,但过后又说道,其实是你拿错病单了,你是绝症没跑了。
这种事,是很让人崩溃的。
林重山压抑下他即将爆发的情绪,看向李铁。
“这种毒,是我在医书中看到的,中毒症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它其中自然写出解决之法,但是......”李铁目光黯淡下来。
“但是什么?”林重山明白他还有下话,而且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话。
“但是破解之法甚是苛刻,甚至说无药可解。”李铁如实说道。
“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可好?”林重山被此人说话习惯激怒了。
李铁这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都是忽悠人的时候积攒下的习惯,因为你越是不说的明白,他们越是着急,一着急,自己就好办了,这几年哪家富人没让李铁这么宰过,这种方法简直屡试不爽。
“药材是需要咬过你弟弟的那条蛇,而且同一品种的蛇也不行,必须是亲口咬他的那只。”
李铁说完就沉默了,他知道床上躺着的是处于必死的境地了,虽然罪不在自己,可毕竟医者父母心,亲眼看见一将死之人救不下来是对他们行医者最大的折磨。
这李铁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自然是以为他们抓不到那只罪魁祸首的黑蛇了,蛇难抓,就那种精明的动物,咬你一口就跑,你怎么抓?而且还是偌大山中的一条蛇,别说抓了,见着都是你的万般幸运了。
林重山听完李铁此话后,哑然失笑,癫狂至极。
“小兄弟,节哀吧,别伤坏了身子。”李铁以为是他伤心过度,呈现出的这种崩溃情绪。
“大夫,你说,这蛇多长时间抓来就可以?”林重山对李铁刚才安慰的话置若罔闻。
李铁以为是他不死心,还想尝试一番,所以刻意说了一个较短的时间。
“半日,只有半日。”
林重山又笑了,这次是喜悦的笑容:“天无绝人之路,神医,一个半时辰,就一个半时辰,你等我好消息!”
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就在路过门口的时候,被杜正轻轻拦了下来,林重山眼中疑惑。
“别去了,蛇我已经带回来了。”
说完又怕他不理解,紧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蛇一身全是宝,扔了怪可惜,而且我查看辰风伤口的时候发现,这蛇的鳞片对蛇毒是有抵抗力的,我怕对辰风有用,就带回来了。”
林重山没有功夫猜测他的真实想法,被弟弟即将捡回一条命的好消息冲昏头脑:“那赶紧拿给神医吧。”
这时候轮到李铁愣了,合着我担心半天的药引子,你们有呀?
有还不早说,就看我一个人在那儿故弄玄虚,好玩呀?
不过这时他也没说什么,能从阎王爷那儿抢回一条人命的感觉是极爽的。
于是他赶紧催促杜正:“蛇拿出来。”
杜正急忙去了院子,将院中放在篓子里断成几截的蛇尸取了过来。
李铁拿到蛇尸之后,做了一件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举措。
他将一截还未干的尸首挤出几点鲜血,然后涂抹在林辰风手掌的伤口处。
静等片刻,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心理因素,只感觉林辰风的黑迹淡了些许。
“对了,就是它了。”李铁嘟囔一声。
“我去熬制药材,杜正你跟我过来,为我挑拣些草药。”
说完便朝屋外走去。
李大锤看了眼出去的杜正,沉吟片刻也跟了出去。
林重山看着跟出去的李大锤,眼睛眯的越来越细了。
虽然两人都在准备药材,但地点却是截然不同,李铁进入了杜正家的灶房,而杜正却是在院子正中央,挑拣着他平日从山中取来的草药。
而这就给了李大锤的机会。
“杜老头,我有件事跟你说。”
杜正看着凑过来的李大锤,心中已然明了,可脸上依旧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什么杜老头,我正值壮年,别瞎叫。”
“行行,杜老哥,可以吧?”李大锤不知听没听出他在刻意避免自己接下来的话题。
杜正一听这话,自然已经无路可退:“恩,这还差不多,你说你有什么事?”
李大锤没有立刻开口,思索片刻问道:“你家中住着的这两兄弟是你什么人啊?也没听你提起过。”
“嗨,我还说什么事呢,原来这事啊......那俩兄弟的事吧,说来也奇怪,前几日我不是去各个城镇卖货来着,然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俩兄弟站在门口,看见我就叫我二伯,说是远房表亲的儿子,来凤临府住两日,他爹告诉他们来我这个二伯家住两天,就这样,他们就住下来了。”
李大锤当场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而且在杜正的眼中,他看不到半点撒谎的迹象。
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能确定这两人身份吗?”
杜正轻轻摇了摇头:“要说这个亲戚,我确实是有,但是很久不联系了,而且他倒是有没有两个孩子,我也并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让他们住下来?不怕多生事端?”李大锤急忙说道。
“两个未长大的孩子而已,不至于,而且他们也说了,住两日就走了,等这中毒的孩子伤好之后,他们应该就走了吧。”杜正解释道。
事到如今,李大锤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生生将自己一开始准备好的语言压在了心底。
如果杜正不清楚二人身份,只是收留二人,那自己就能将告示上的画像告予他,又或者杜正欺骗自己,为那二兄弟开脱,自己又能从他的家庭,还有村子中的邻里乡亲说起,用来劝阻他,但万万没想到,杜正回答滴水不漏,李大锤只能将此事搁置脑后,看事情走向在决断了。
杜正摘捡好药草之后便为李铁拿进了灶房,片刻之后灶房生起袅袅青烟。
而屋内的众人,也陷入焦急的等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