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歹是去瞧病,自然不能让下人们看见,以免影响老爷、主母在下人面前的威严。
打钟府而出,被林雪瞳一路带着朝出城的方向而去,钟逸心里奇怪,明明别人恨不得开在皇宫门口的繁华地段,这位大夫却反其道而行之,要在偏僻之处行医。
到底是噱头呢?还是确有真本事?等到了之后,一切都明了了。
离城门越近,来往的行人越多,不过大多都是些穷苦百姓,为了吃喝而开始一天的奋斗。
来到一处巷子口,里面的场景让钟逸诧异咋舌,与这处简陋的巷子格格不入,从巷子口排了一行长队,一直排到巷子深处,而且排队的人各个身穿富贵衣物,单从衣服来看,便能确定他们是京城的达官显贵。
“就是这里了。”林雪瞳拉着钟逸在队伍最后面站了下来。
钟逸忍不住问道:“人也太多了吧?咱们卯时一刻出发,现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就已经这幅盛况了?”
“哎,不然怎么叫神医呢?其实在相公没回来之前,雪瞳便偷偷来过两次,不过皆因看病的人太多而没有见到大夫。”
“不会吧,从早到晚整整排一天,这都见不到人吗?”
“当然不是,是这位神医有自己的规矩,一天仅为二十位病人看病,难道雪瞳没有与你提起过吗?”
“......”钟逸颇为无语,他心中生出一丝怨气:“好歹咱们也是花钱的人,顾客是上帝,难道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行了相公,咱们今日来得这么早,定会是前二十人。”
钟逸叹了口气:“但愿别白浪费时间就好......”
等前面的人走掉一半后,钟逸终于看见了这位被称为神医的样子,只见他带着幅面具,将脸颊遮挡在面具后面,身上着黑色袍子,仅看其穿着打扮,就连性别都看不出来。
这幅扮相,钟逸越发觉得,这位被誉为神医的大夫是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了......
“他真有雪瞳所说的这等本事?”
林雪瞳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就咱们旁边住着那位张大哥,前段时日他不知染了什么病,全城的大夫都看遍了,也没有医治的法子。他家夫人听人说起这位神医,于是早早来排队,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神医把完脉开了副方子,张大哥仅吃了一日,脸上便恢复神采,不到半个月,人已经痊愈了!”
“果真神奇......”山河壮大,世间总有许多能人异士,有些隐于山,一些则隐于市,他们身上的本领是实打实存在的。所以钟逸丝毫不怀疑真正神医的存在,就好比林菀如,她便是其中一位代表。可生活中还是寻常人更多,但他们为了追名逐利,便成了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为的只是毫不留情取走你怀中的银两。
所以提高辨别意识,并没有错......
又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在钟逸跟前只剩下了一人,这时候钟逸离这位神医很近,他甚至能听到神医的声音,不过神医似是故意而为,为了不让外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刻意伪装自己的声音,传在钟逸耳朵里,像是刻意压下的沧桑低沉。
不过不管是男是女,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钟逸并不在乎性别......
等大夫嘱咐两句后,终于将目光落在钟逸身上,刹那间,大夫身形一颤,面具背后,神情动容。
“大夫。”
在她陷入阵阵回忆的时候,钟逸已经到了身前,而在钟逸的旁边,还有一位貌美如花且气质清新脱俗的女子。
大夫忍不住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这位......是你夫人?”
钟逸心中奇怪,明明是自己先开口的,为何他的注意力会在雪瞳身上呢?难不成......是什么猥琐怪叔叔?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消失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心中对面前这位大夫生不出戒备之心。
而且......总是莫名的感觉熟悉。
不过一个糟老头子,自己哪会有什么交集呢?
“咳咳,是。”钟逸咳嗽一声,将这个想发抛出脑后。
面具背后的林菀如心头一阵触动,她早就知道钟逸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有这样一位美艳动人的妻子,谁人还会偷采外面的野花呢?
她的心情很难平复下来,低着头不敢看钟逸,明知道自己带着面具,不会被他认出真实身份,但那幅清澈的眸子,只要自己望上去,便好似深陷其中,先前于海津城时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林菀如继续压低嗓音,问道身边的童子:“这是今日第几位客人了?”
童子答:“正好二十。”
林菀如点点头,对童子道:“让后面的人都走吧。”
“是。”
“二十位病人已够,诸位请回吧。”
在钟逸身后排队众人一幅失望的神色,不过无一人不满,只能暗自发两句牢骚,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这帮求医的人彻底离开后,林菀如才将目光重新落于钟逸身上,她始终不敢同他对视,只能望着他那双布满茧子,却又好看的手低声道:“你们看什么病?”
这样害羞的话,林雪瞳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她偷偷拽着钟逸的衣袖,想让他来开口。
两人亲密之举,正好让林菀如瞧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们成亲已有几年,不过......一直没有孩子,听夫人提及,大夫您能瞧得出病因,特地一大早便来这儿等着了。”
“二位伸出手来,让我把把脉。”林菀如一双手落在二门脉搏上。
钟逸原以为会是苍老的触感,但没想象,这位大夫的手指很嫩,甚至可以比肩女子。
这个念头在心中生出,钟逸顿时吃了一惊。
对呀,自己这不是陷入固性思维当中了嘛,为何大夫就不能是女人呢?
钟逸茅塞顿开,心中很是清明,先前的奇怪,在此刻终于可以说通了。
盯着面具背后专注的眼睛,他越发觉得熟悉,那双眸子,曾几何时,必然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