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赐后续所作的羹汤味道越来越古怪,稍稍靠近,便欲作呕,但李旭自认倒霉,只能硬着头皮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后来他也是长了记性,小抿一口,咽下一点,待宁嘉赐转身,立马又吐了出来,钟逸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不过为了李旭的生命安全考虑,钟逸并没有强求他喝干净。
好歹是自己的得力干将,真要被宁嘉赐“毒”死了,这也是自己的一大损失......
几经折磨,天色渐黑,宁嘉赐不得不回宫去,李旭如蒙大赦一般的逃走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李旭不敢再次拜访,今日阴影,恐怕会像噩梦一般跟着他,不光见到宁嘉赐,恐怕见到钟逸时,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吐意不止。
自二人走后,钟逸书房点灯,着手红楼梦后续的创作,等到深夜,林雪瞳亲自来为钟逸披着件保暖的衣物,坐在钟逸边上儿安静等着他。
钟逸全神贯注书中内容,待书成时,者才注意到身旁的林雪瞳,他吃惊道:“夫人,你何时而来?”
林雪瞳指了指他身上的衣物:“难道相公没有感觉到身子暖和一些吗?”
平白无故身上多了件衣裳,钟逸一看便知出自林雪瞳之手,可他专注写书并没有发现,不禁感动道:“光添件衣裳就好,不必陪伴相公,夜已深,夫人早早该睡啊。”
林雪瞳带着一丝委屈道:“相公不在身旁睡得不踏实。”
二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减少,反而更为深厚,在彼此心里,无论何事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钟逸将林雪瞳揽入怀中,两人一同朝住的屋子走去:“相公以后尽量避免熬夜,让雪瞳睡个安稳觉。”
林雪瞳不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便意味着她支持钟逸的事业,哪怕自己受些不公的待遇也无所谓,林雪瞳体贴道:“无妨,正事要紧。”
“那哪成呢,雪瞳你放心好了,以后相公绝不会深夜写书让雪瞳担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相公你以后一定要写书!相公......相公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啊?明白什么?”钟逸一头雾水。
“红楼梦这本书令京城多少人魂牵梦绕,你要是不写了,人家看什么去,难道相公对待喜爱自己书的人就这么绝情?”
钟逸仿佛明白了一些,他以为林雪瞳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了全城的人考虑,若如此的话,钟逸更不能同意了:“他们是他们,你才是我夫人,难道你要相公为了他们而让夫人受委屈?这才是幼稚的做法!相公向你保证,日后绝不深夜写书!”
“......好了相公,奴家不是擅于说谎的人,奴家便与你实话实活了吧,你若不写书,奴家看什么去?相公你知道奴家期待这本书多久了吗?也不是奴家说你,相公你每天不务正业,有这些时间写写书多好?为何非要东跑西跑呢?你怎么就不我们这些爱瞧你书的人着想呢?相公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话说到此,钟逸算是明白了,原来最大的粉丝头子就在自己枕边呢,他有理由相信,若书粉里有人会给他寄刀片的话,那第一个必然会是林雪瞳......
果真,回到住着的屋内,一点灯,便见雪瞳手中拿着钟逸方才写好的几页纸。
没等钟逸开口,林雪瞳便已来到等下,兴致勃勃的开始阅读。
“......雪瞳,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谁知林雪瞳对钟逸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等钟逸催烦了,便道:“相公不公平,只许相公写书到深夜,不许雪瞳看书到凌晨!”
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令钟逸万分无奈,没办法,将内屋帘子遮上,疲惫的钟逸匆匆进入梦乡。
一整日被宁嘉赐折腾,到了晚上,还要受自家夫人的气,哎,生而为人,实属不易,尤其还是为人臣为人夫的男人,那是更为坚辛。
......
此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将京城街头照得亮堂堂如同白昼。但夜深了,声音却很静,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吠,便是轻微的风声,伴随着吹动树梢新芽的声音,很是寂静。
但在这平凡的夜里,却发生了一件并不平凡的事。
茫茫书肆外,几名黑夜偷偷摸摸来到铺子前,几人鬼鬼祟祟在四周盘旋很久,见无人经过,才从阴影中现身,打头这位开口:“动手!”
“动手!”
紧接着,后面一人从怀中取出铁锤,他迈步来到书肆门前,照着门上的铜锁一锤砸了下来。
悄然无声的夜里,“嘭”的一声,惊动了树枝上的几只憩息的春鸟,“扑棱棱”飞上天空。
不知是书肆锁头质量太好,还是砸门的人不敢使太大劲儿,总之,门锁并没有像他们一开始想象那般轻松打开。
“怎么回事?晚上没吃饭?”领头人骂道。
“......夜太静了,若是动静太大招惹人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无妨,只要看不到咱们真面目,就算真有人注意到咱们,也没用!使出你吃奶的劲儿,搞快点儿!”
“好。”
这次,震天响声再次发出,引来更多鸟啼,不过门上的铜锁也被打开了。
一见门开,几名黑衣人如饿狼见到肥羊,两眼放光,领头人道:“能砸的全砸了!”
“是!”
六人队伍,冲进茫茫书肆,三人楼上,三人楼下,片刻,便从书肆中传出打砸声音。
铺中所有字画能撕得撕,能毁得全毁了,而陶瓷瓶子更是一个不留,纷纷成了碎片,最离谱的是,就连书柜、桌椅都不放过,六人在书肆中疯狂发泄着,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完成了任务。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几人来到铺前,见书肆牌匾挂在头顶中央,领头人指着牌匾继续道:“给我拆下来!”
将牌匾揭下,黑衣男人用膝盖一顶,便从中碎成两半儿,做完这些,他们才心满意足离开。
......
一大清早,柳洁梳妆打扮,待吃过早饭后,便一人由府邸出发了,她心情愉悦,茫茫书肆自开张以来的生意一直很不错,最开始的几日天天爆满,隔三差五又要重新印刷书籍,后来几天并没有那么火爆,但仍能赚取不少银两。
店铺的盈利,是按五三二分成,自己五份钟逸三份霍单两份,霍单从一开始便帮忙出力,无论是寻铺子的地段,还是印刷书籍,都由霍单忙活,所以给他两份并不过分,甚至在柳洁看来,还给少了。
不过规矩是由钟逸所定,她只能发表意见,而这个意见自然是让钟逸否定了。
若按照这个速度,她相信,很快便能赚到足够银子,并偿还钟逸一开始的债务。
人若是有了奔头,不仅心情好,也会勤快许多,她起早贪黑忙活着,对未来很是期待。
一路怀揣喜悦,柳洁心想盘算着今日又有多少顾客,可来到铺子不远处,便见一大帮人围在书肆前,议论纷纷不知聊着什么。
柳洁疑惑不已,心想,这是排队等候买书的客人?
但旋即摇了摇头,从这两日情况来看,百姓们没有这般热情。
那是出了什么事呢?
脚步匆匆,柳洁挤到人群里,可放眼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啊!”柳洁发出一声尖叫,引来围观群众的注意。
柳洁作为书店的明面掌柜,自然被众人相识,他们朝柳洁指指点点不知说着什么。
柳洁心里又惧又怒,书肆的牌匾被破坏成两半儿,悄然躺在正门口。而铺子门则是大敞着,看向里面,只见纸张满地,其中夹杂着瓶子碎片,乱做一团不成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
柳洁脚步不停,心情沉重走进铺内,内部之景正如她预料中那般,满目疮痍......
桌椅板凳砸得砸拆得拆,没有一个完整的,售卖的红楼梦也被撕成碎纸片儿散落在屋内各处,遍地白纸,如茫茫大雪,真印了书肆的名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也正是柳洁此刻的心境,凛冬严寒,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温度,忍不住哆嗦着。
拖着发抖的身躯,柳洁缓步来到二楼,二楼更加不忍直视,现场之景惨不忍睹,一人高的大书柜四分五裂,柳洁的心,亦是如此。
到底是谁干的!
柳洁怒火中烧,如若此刻凶手出现在面前,她恨不得大卸八块!
书肆是她和钟逸共同的生意,里面蕴含着他们二人的结晶,就算前期柳洁倾撒的心血不多,但这段时间经过她的努力,已经将书肆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所以她绝不容许有人对自己的“孩子”通下毒手!
就在此刻,身后楼梯传来的脚步声,柳洁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令她心安的面孔。
同样是一大清早,钟逸被人吵醒了,来人是自己手下的锦衣校尉,他正好负责书肆所在一条街的巡逻,早上路过书肆时,看到那幅惨壮的场面,他清楚这是钟逸的产业,便立马来到钟府禀报。
钟逸一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旋即穿好衣物出门,书肆被破坏他的确生气,但更为担忧的是柳洁,柳洁此刻会有多伤心呢?
紧赶慢赶想要在柳洁之前到达书肆,再想办法将书肆大致还原,但仍是来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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