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民政局上车,小伟拿过结婚证看了看,心里有点儿感触。
从小到大,从县城到省城,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终于修成正果了。
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里飘过,想想自己刚来奉天的时候,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盖栋房子,和小红结了婚,一家人平平静静的在房子里生活过日子。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了,自己获得了想像不到的成功,也终于领到了这个本本。
小红大概知道小伟的心思,伸手在小伟头上抓了抓。小伟在小红手上亲了一口。
“羞羞。”贝贝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着小红和小伟:“爸爸亲妈妈,羞。”
小红哈哈笑起来,把贝贝抱到怀里挠胳肢窝。
“救命呀,爸爸救我。”贝贝边笑边挣扎着,笑声顺着车窗飘到外面。
……
领了证,小伟妈和王婶就开始张罗起结婚的事情了。
最后经过全家人的讨论,婚礼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二十五号。
小伟本来不太想办,想和小红去旅行结婚。以后小红在政府上班,再想出去走走看看就没那么方便了。
可是不办又不行,公司上下,亲朋好友,社会上各方面的关系,结婚这样的事情你要是不通知不请大家来热闹一下有点儿说不过去,而且弄不好会在心里留下芥蒂。
小伟和小红只能委曲求全。
十月底,小红就开始休婚假了,和小伟坐在沙发上脑袋顶着脑袋商量发请柬的事儿。
“陈叔陈婶儿要请吧?”
“怕是没时间来吧?行,发吧,是个意思。李省督得发,韦秘书也单独发一张,估计也就是韦秘代表过来。”
“我单位上,正副处长都请一下吧,其他人不用发请柬,我口头说一下得了。”
“你们厅长请不?”
“不熟悉。老大换了下面都换了的,这个我到现在都不认识,就见过两面。”
“那算了。秘书长得请。省委那边秘书长请不请?请吧。”
“军区发一张,也别请谁,请军区各位领导得了,我都记不住名。炮师胡师长得送一张,侯哥这用不?”
“公安厅几张?”
“也一张吧,请各位领导。秦局和李叔说一声得了。督查处单独发一张,好赖我还是督查处的人呢。”
“市里区里呢?”
“书记市长得单独请,其他算了。区里肯定得请啊。”
“下面其他市呢?”
小伟挠了挠脸,看着小红说:“不请呢,好像挺失礼,请了呢,也是难心。你说咱俩结个婚,下面所有市的书记市长要都来了,算怎么回事啊?省里开会也没这么齐吧?”
小红说:“还是得请。请吧,人家也不一定来呢,多忙啊。”
小伟说:“那,吉北请不?龙江请不请?”
小红愣了一下,哈哈笑着倒在沙发上:“东北三省主要领导群体大聚餐,真成了开大会了,估计要是都来了咱俩可就出名了,弄不好中央都得知道。”一下子坐起来,认真的说:“我觉得这不是好事儿。”
小伟点点头,说:“我也感觉,不那么太好。但是你说,请柬不发的话,于情于礼说不过去。但是发了也是闹心。要不问问陈叔?”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打给陈婶吧,陈叔这会儿不一定有时间。”
小伟拿过电话给陈婶打了过去。
“婶儿,我小伟。你这会儿不忙吧?”
陈婶说:“不忙,有事说吧。”
小伟就把事情和想法说了一下,陈婶哈哈笑起来,说:“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到你们这变成愁事了。请柬该怎么发就怎么发,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明白吧?
你现在的社会地位足够支撑你和这些人做朋友了,不是攀附。所以就必须更要注意这些小节,礼不可失懂不懂?剩下的事不是你们操心的事儿,想太多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人家心里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该怎么处理人家都有成熟的程序。就算是大家真的都来了,虽然这种可能比较低,那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你现在经济上发展起来了,又是外企,没必要在意太多了,这也是正当的展示一下人脉和力度,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发吧。不要邮寄,派人送上门去。”
小伟说:“行,我知道了。婶儿,你和我叔回来不?我想请叔给我们证婚呢。”
陈婶说:“回,这事儿肯定回。放心吧。”
挂断电话,小伟说:“来吧,都请。拿-笔来。”
小红把手里的小本甩过来:“看你得意的那个样儿,狗肚子装不了二两油。先在本上理一遍。”
小伟妈擦着手走过来:“合计好没?都请谁?”
小红说:“都得请。妈你就等着吧,东北三省主要官员大聚会。光是部级就一堆。”
小伟妈根本就不信,看了看时间:“去接贝贝,回来再弄。”
小伟看了下时间站起来去拿外套,说:“小红你先整理,我回来再添。”出门开车去幼儿园接俩孩子。
机关幼儿园这会儿在中山路,后来取消了。
在90年代,省市区三级政府单位集中在和平沈河这一片儿办公,各种机关幼儿园多如牛毛,后来大部分都消失了,或者关闭,或者改名交给下面单位去运营管理。
到了幼儿园,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小盆友们放学了,开始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出来。
小伟左右看了一下,接孩子的人不少,光是车就有十多辆,看牌子都是单位上的。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贝贝和小同学拉着手,排着队,背着小书包走了出来。
贝贝看到小伟,笑着叫了一声跑过来,小伟伸手把贝贝抱起来:“今天学什么了?”
贝贝说:“背诗,还算数了。”
小伟帮她理了一下头发,突然看到鼻子窝上好像有一点儿血渍,仔细看了看:“贝贝,你鼻子出血啦?”
贝贝瘪着小嘴点了点头。
小伟问:“怎么弄的?”这孩子从到家里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毛病,从来鼻子也没流过血。
又看了看身上,没有血迹,说明流的不多。
贝贝低下眼神,有点儿犹豫。这孩子敏感,胆子又小,这会儿神情明显的是有点儿怕,又有点耽心。
小伟说:“告诉爸爸怎么弄的?贝贝是不是好孩子?”
贝贝点点头:“是。贝贝,是好孩子”
小伟说:“好孩子就得和爸爸说实话,对不对?”
贝贝又点点头,抠着手指头纠结着说:“可是,可是老师说,不让说。得听老师的话。”
小伟皱了皱眉头:“老师为什么不让你说?是别的小朋友打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