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子亮子道别,小伟上了陈辉的车,两个人回到院子里。
陈辉说:“这些坐地户要是能用的话就全用了吧,有多少要多少,除了太挑刺的都行。到时候这片人全是咱们工人家属,对咱们只有好处。”
小伟说:“行,道理我明白。明天看看吧,他要是不能行也不可能硬留吧?”
“小伟,一天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去个学校弄到这会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这等着信儿呢。”小伟妈从池塘边上转过来,瞪着小伟。
小伟说:“小兵说的是真的,这不就处理这些事嘛,扯到这时候,区长都来了,纪委也过来了,校长免职,那几个抢劫的派出所带回去了。”
小伟妈愣了一下,小声说:“那我是真打错了呀?”
小伟说:“确实打错了。”
小伟妈想了想说:“打错就打错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还不是为你们好。”
陈辉说:“晚上小兵回来不得问你啊?”
小伟妈说:“他敢,我抽死他,胆肥了。你俩赶紧过来伸手,小夏都回来干半天了,不知道家里有事啊?”
陈辉问:“啥事啊?”
小伟说:“今天出猪,杀猪菜,走吧,干活。”
陈辉说:“哎,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我打电话问问老陈回来没。”拿出电话拨号,可惜老陈没口福,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晚上,院子人来人往,这叫一个热闹,都是自己动手,也没叫厨师过来,吃的就是这个家的味道。能干什么的就去弄,不能干的包饺子切菜蒸东西,十几家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一起忙活。
桌子就摆在当院,锅碗瓢盆椅子什么的全是各家自己拎过来的,小伟让陈辉从凉亭灯笼口这边接了电线出来,在院子里挂了一圈灯泡。今晚肯定得闹哄得挺晚。
一口猪用掉了大半,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半多了才散。
要说女人是真辛苦,也没几个喝酒的,早早就吃完了,还得在边上陪着,一会添汤一会儿添菜,等这群老爷们喝好了还得收拾残局,不过没有一个埋怨的,大家边说话边干活,说笑着收拾桌子。
张兵已经睡下了,这小子偷着喝了大爷一盅,直接倒了。
夏茂盛的两个姐姐现在都在忙着支摊子学技术,大姐在嘎子摊子上帮忙,在学习进货买卖这一块,二姐在厂里学习烘焙知识和裱花这些,虽然不一定亲自干,但是做为老板得懂啊。
那边两个租下来的店面都在装修,货架子也订了货。给大爷准备的铺子也收拾出来了,就等货架子到了,到时候货一摆就可以开业。
夏二姐夏荷的婆婆的小饼铺已经支起来了,糖饼,油饼,千层饼,春饼,春卷,锅烙,豆腐丝鸡蛋汤,炒土豆丝炒韭菜豆芽还有酱鸡蛋,自己拌的小咸菜,很受这一片人家和厂里工人欢迎。
现在自己在家里烙饼的没有几个了,费时费力,而且很多人也不会,但喜欢吃的人可不少。最近听说不少人想买馅饼,老太太正张罗着上新品种呢,开心了,人都精神不少。
第二天一早,和小红在夏荷婆婆店里吃了早饭,小红开车去上学,小伟来到办公室。
现在各部门都在补人,多了很多新人,保卫部也建起来了,部长是军区推荐的一个复员干部,叫高志军,三十五岁,也招了一些复员兵,现在在等订购的器械到位,以后这边还有各个厂的安全问题就交给这些人了。
还有以后建的这些大厦酒店办公楼,商场,还有小区的安全,只是现在地方小了,高志军的意思是先培养一批骨干出来,以后到用人的时候再扩招。
九点过一点儿,顺子和亮子带着十来个人来了公司,有男有女,都在二十左右岁。
李娜让他们在会议室里填了表,每个人做了自我介绍,给他(她)们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完了把人带到三十三层小伟的办公室。
小伟正在看东陵区的招商材料,李娜敲了敲门,带着十来个人走进来。
小伟的办公室在这个年代来说,就是震撼。太大了,布置的相当时尚,也可以说是豪华。如果放在二十年后可能也就是说一声不错,但在92年这会儿,就是震撼。
盖楼的时候,三十三层是特意加了层高的,这一层的层高有四米多,周边落地窗,强化地板。强化地板在这会儿是新东西,刚刚出现,是相当时髦的材料,卖的比实木地板贵多了。
墙上贴着墙纸,挂着些画和照片,地图,整的又文艺又思想,班台有四米多长,宽大的老板椅。从门口到班台有十多米的距离,门口这边有个等候区,摆着饮水机和沙发,里面落地窗边上摆着几组宽大的欧式真皮沙发,摆着植物和盆景。
小伟抬头看了一眼,说:“来啦,这边坐吧。”放下资料站起来,走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来。
大家都有点拘禁,连顺子和亮子也有点紧张了,环境对人的心态影响是最大的。
大家坐下,小伟简单的和大家说了几句,说:“我们现在下面就这些部门缺人,你们自己想一下,看能做什么,大家都是邻居,我尽最大努力安排你们。但是丑话说前面,不管到哪干什么,得服管,得遵守规章制度,混日子肯定不行,我这不是国营厂。”
说了几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一下,小伟把人打发走,拿了钥匙下楼,去接张福。陈辉又跑东陵去讨论地块去了。
到了拘留所,和孙所长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这边孙所长叫人把张福带了出来。
头发乱蓬蓬的,褶巴的衣服上带着一股尿臊味儿,胡子拉茬的垂着头,跟在警察后面走出来。
小伟看张福这个样子乐了,和孙所长再见,带着张福出来,上车。
张福上了车靠在车座上,表情麻木,小伟把车窗打开,张福身上的味儿实在太大,发动车子开出拘留所院子,说:“怎么蔫了呢?饿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