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笑让江意惜的心情明媚起来,明媚得如庭院里的花儿。没想到,冷峻的孟辞墨能笑得如此灿烂,还笑得这么好看。
江意惜脸发烫,忙把话题扯去别处,“我把老公爷送我的锦鸡送给李奇了。哦,就是李凯的儿子,小奇哥儿。昨天珍宝郡主带着他来我家串门子。”
孟辞墨说道,“你跟珍宝郡主熟悉?雍王爷去昭明庵,偶尔会来孟家庄找我祖父下棋,我祖父也去昭明庵见过雍王爷。祖父说珍宝郡主很有意思,雍王爷怕她比怕太后娘娘还甚。”
江意惜讲了她给李珍宝矫正眼睛的事,也讲了几句李珍宝的趣事。
“珍宝郡主身体不好,却是幸运的。除了身体的禁锢,一切都能随心所欲,雍王爷和雍王世子宠她得紧。”
说到那个活宝,屋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孟辞墨说道,“不止他们,皇上和太后娘娘也宠珍宝郡主得紧。这是有缘故的……”
李珍宝的母亲先雍王妃怀她七个月的时候,同太后娘娘在御花园散步。在路过一座假山时,假山突然崩塌倒下,先雍王妃一把把太后推到前面,她则被一块大石压在底下。剩下一口气把李珍宝生下,人就死了。
李珍宝早产,身体一直不好,几次生命垂危。御医和大夫都治不了,还是请来报国寺的高僧愚和大师才把她救下。愚和大师还说,她三岁后必须出家才能活下来……
太后娘娘感激先雍王妃舍身救了自己,又怜惜李珍宝早产身体不好,刚出生就没了娘,非常宠爱她。皇上也是如此,他们对李珍宝的爱甚至超过了公主。
雍王爷七个儿子只有这一个闺女,闺女的娘又救了他亲娘,对李珍宝自是宠爱无边……
听了孟辞墨的话,江意惜才知道李珍宝有这么多倚仗,怪不得进京后的李珍宝想怎样放肆就怎样放肆。
江意惜也才知道,孟辞墨也可以这么多话,声音又这么好听。而且,他今天一点都不冷清,跟她之前对他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当看到他眼里盛着笑意,而不是之前的无奈和冷峻,江意惜的心情好极了。
做完针灸已是午时二刻。
江意惜很想留孟辞墨吃晌饭,又觉得太冒昧。等等吧,以后熟悉了,再把老公爷请来……
她把孟辞墨二人送至垂花门口,看着牛车消失在院门外。
孟辞墨坐上车后,嘴角又不自禁地勾起。跟江姑娘相处,是一件愉悦的事。
他们走后,吴嬷嬷笑道,“孟家庄送了四只野兔、半只鹿,说是老公爷带人进山打的。”
江意惜道,“腌一半鹿肉,等洵儿过来吃。”
二十八上午孟辞墨又过来治病。
孟连山扶着他,孟青山手里抱着一盆牡丹。淡粉色花瓣,黄蕊,朵大,开了十几朵,清香扑面。
江意惜知道,这盆牡丹叫“童子面”,十分珍贵,那天孟老爷子专门指着这盆花介绍过。
孟辞墨笑道,“这是我祖父送江姑娘的。”
江意惜有些受宠若惊,“孟祖父那么稀罕却送与了我,怎么好意思。”
水灵接过花盆放去正房窗外。
江意惜和孟辞墨经过前一次的交谈,感觉彼此熟悉多了。两人偶尔会说两句话,哪怕沉默也没有了之前的尴尬。
孟辞墨还邀请江洵和江意惜明天去孟家庄玩,说也请了江三老爷。
四月为小,二十九是最后一天,江洵休沐。他今天下晌就会来扈庄,明天下晌再回京。请江三老爷,应该是为了让江三老爷看到孟家对江意惜姐弟的看重,让他多照拂一下他们。
江意惜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还说,“改天请老国公和孟大哥来扈庄吃饭。”
孟辞墨也非常痛快地接受了邀请,“好。”
江洵天黑后才带着秦妈妈赶来庄子。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江意惜问。
江洵气道,“江意言的那门亲事没说成,她居然编排姐姐的不是。说因为你拉着男人跳湖,败坏了江家名声,人家才瞧不上江家姑娘。她今天在家里又哭又闹又骂你,我气不过,跑过去跟她争辩了几句。”
秦妈妈也说道,“三姑娘的作派也忒让人瞧不上。亲事没说成就该自个儿闷着,还好意思闹出来。老太太派人训斥了三姑娘。”
江意惜冷笑两声没言语。
前世,江意言高不成低不就,十九岁才嫁出去。江洵来庵堂看望江意惜说过这事,说那个男人的确出身高门,却是男女通吃的混不吝。心疼姑娘的人家都不愿意让闺女嫁过去,但江意言拚死要嫁,她看中的就是侯爷少奶奶的名头。江伯爷夫妇也希望能通过这个亲家重振家业……
那也是江洵最后一次来看望江意惜说的事。
想到前尘往事,江意惜心疼地搂了搂江洵,又用帕子擦了他脸上的汗珠,让江洵羞红了脸。
江意惜嘱咐道,“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弟弟无需跟蠢人一般见识。你一个人在府里少说多看,遇事多听秦妈妈的劝,莫让人用阴招整你……”
江洵道,“我是男子汉,吃点亏就吃点亏。姐姐是小娘子,以后不要着别人的道。”
次日一早,江三老爷直接从军营赶来了扈庄。因为要去孟家庄做客,他昨天没回京城。
他听说江意言的作派,也皱紧了眉头。不好说江伯爷,责怪起了江大夫人。
“大嫂把言丫头惯坏了,纵着她不识好歹,不知羞耻。我回家得提醒柔丫头,以后少跟她来往。也要跟我娘说说,多教教言丫头……”
听说院子里的名品花卉和罕见的三角花是孟家庄送的,江三老爷对江意惜更加刮目相看。孟老国公爱花,别的都大方,唯独对花抠门。一下送扈庄这么多花,可看老爷子有多记江辰的情了。
他心里美滋滋的。希望能跟孟家把关系搞好,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昨天得到老公爷的贴子,他的几个上峰可是羡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