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的嘴张了张,最终说出来的却只有四个字:“我辞职了!”
话筒里一下子没了声音。
赵阳深吸一口气,将那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我辞职了!”
“什么时候?”朱利利急切地问:“赵阳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冲动,答应过我会等找到新的工作之后才辞职。现在怎么办?我的工作已经没有了,你也辞职了,我们还能继续待在松县嘛?可如果不待在松县,我们又能去哪里?赵阳你有没有为我们的将来考虑过。”
“你要我怎么办?”赵阳突然大声吼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整个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情,你让我拿什么脸回去上班,你让我怎么面对医院里的那些同事?”
“难道相爱也是一种错吗?”朱利利隔着电话哭了:“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刚好遇见了你,而你刚好又是已婚的身份。你又有什么错,你不过是正好遇见了我,在你婚姻不幸福的时候。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错。”
“那你告诉我谁错了?”
“南笙,她不该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朱利利咬牙切齿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竟连你们十多年的感情都不顾。换了我是她,我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的确不会。”赵阳揉着额角:“你不会像她一样,对着一个男人执迷不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也别多想。辞职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收拾一下先回洛城吧。”
“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要去趟湛江,在那边联系份工作,已经谈了差不多了。”
“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你可以先回洛城找份工作。”
“你想跟我分开?你想跟我分手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你能等就等,你要是不能等,也可以去找别人。”赵阳握紧手机:“我心里很烦,不想再说话了,就这样吧。”
赵阳这边刚把朱利利的电话给挂了,紧跟着就听见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他一边揉着额角,一边转头看向宿舍门。
朱利利推门而入,连声招呼都没打。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赵阳回避着朱利利咄咄的目光:“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如果你能等,就等我从湛江回来再说。”
“我——”朱利利先是抿嘴,随又张开:“我知道你心里烦,也知道你不会舍下我不管。我不是她,我不会逼你做选择。我等你,等你从湛江回来再说。”
“我会尽快想清楚的。”
“不着急,你慢慢想,千万别逼自己。”朱利利走到赵阳身边,蹲下,将头靠在他的头上:“但你得答应我,不能不接我的电话,不能不回我的信息,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好,我答应你,不会关机。”
“我舍不得你,我担心你,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利利,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那我不说话?”
“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那我先回宿舍。”朱利利仰头看着赵阳长出青色胡渣的下巴:“需要我陪你的时候就发信息给我,你知道,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赵阳闭眼,朱利利知趣的站了起来。
“我走了,我真走了。”朱利利后退着走到门口,见赵阳没有挽留,这才转身将虚掩的房门拉开,正要抬腿,却听见身后赵阳说了句。
“利利,如果分手的话,你会怪我吗?”
朱利利脚下一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眼间又抿了去。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却在目光对上赵阳的那一刹那变成了柔弱的微笑:“我当然不会怪你,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有家庭有孩子的男人,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选择我。”
“对不起!”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朱利利笑得嘴角有些僵,可还得装作内心平静,若无其事的模样:“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只恨我没有早点儿认识你。”
“我们认识的不晚,2016年就在一起共事了。”
“那时我缺乏勇气,我还不像现在这样勇敢。”朱利利心虚道。
“何必呢。”赵阳轻叹着。
“什么?”朱利利垂了目光。
“我不傻!”赵阳轻哼一声:“你看不上2016年的我。”
“那是因为我年轻,我还没发现你的好,或者发现了,但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赵阳,我对你是真心的。”
“无所谓了,反正是我先喜欢的你。”赵阳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那你好好睡。”朱利利一脚跨出门外,在顺手带上房门后,手掌用力握了握。
门内,赵阳拿起手机给南笙发了条短信:“我们可以不离婚吗?”
南笙看到了那条短信,她紧抓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脑海中反反复复过着的都是这两天发生的画面,最终给赵阳回了两个字:“不能!”
赵阳盯着那两个字心里越发乱了,他先是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旁,随后又将手机拿过来敲下了今晚发给南笙的第二句话:“我辞职了!离婚的事情你重新考虑下,我先出去转转,你们都别联系我。”
南笙刚要把手机放下就看到了赵阳发过来的这第二句话,她心里很乱。理智上,她知道该跟赵阳离婚,可感情上,她舍不得这段婚姻。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应该说,可以说以及想要说的话,拇指几次按在键盘上,却又几次离开。
南笙心里想着,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他迷途知返,一个是他一错到底。
南笙在赌,赌她跟孩子在赵阳心里的位置。
这一夜又是辗转反侧,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把眼睛合上。
眯了不到半个小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南笙从浅睡眠中唤醒。她摸索着抓起手机,迷迷糊糊的起身,对着话筒轻轻“喂”了声。电话那端传来孩子爷爷赵广武熟悉的,用来掩饰尴尬的咳嗽声。
“爸!”南笙揉着胀痛的额角问道:“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