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走近王府,发现大门开着,里面的人来来往往。
好似这里并非私人府邸,反倒是公共场所。
元鹤进了门,门里就是一个大院,没有其他的装饰。
大部分人都挤在里屋,里屋的正中间有人坐着。好像是在给别人把脉,他后头是立到屋顶的药柜。
莫非,这里是医馆,不是武馆?
元鹤心里起疑,说不定那茶摊小二耍他。
“要看病的话,请排队,不要挡着来往行人。”坐着的男子,声如洪钟,气息连绵不绝。
他头也没抬,却好似感知到元鹤的到来,特意对他说的。
看来,这人是个练家子。
元鹤对着那人喊道:“王飞鸿是吧?我是来踢馆的!”
王飞鸿手头一滞,紧接着恢复正常:“踢馆的话,需要等我看完这些病人。”
病人们都回头怒视着元鹤,仿佛再说耽误他们看病的时间。
元鹤也不急,缓缓走来,看看这王飞鸿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衬得他出世独立。
若不是脑子后面的金钱鼠尾,看得有些膈应人。
简直是电视剧里,完美的医生形象。
王飞鸿不再顾及元鹤,一直在认真的为病人号脉看病。
从正午一直忙到夕阳西下,中间连一口饭水都未吃过。
元鹤是一直盯着的,发现他看病竟然不收钱,甚至有些人穷到药钱给不起,还自掏腰包。
对于这种品德高尚的人,元鹤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他,是好人。
元鹤对王飞鸿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王飞鸿伸了个懒腰。
“啊,抱歉,实在是分不开身。你也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点?”
元鹤也确实饿,身边又没钱吃饭,只要厚着脸皮应下。
“好。”
两个大男人开始在厨房对着各种食材发呆。
幸好隔壁的小姑娘,专门过来帮王飞鸿烧饭,才避免了两男人不会烧饭的尴尬。
“王叔,你还是娶个老婆吧。我看林凤姐姐,就挺不错的。人长得又好看,手脚还勤快。”
王飞鸿故作大人状:“小孩子懂什么!对了,你妈最近没有再去抽大烟了吧?”
小姑娘闻言一愣,而后立即摇头:“没啦……王叔,这饭再焖一会就能吃了,那我先回去了。”
王飞鸿连忙招呼道:“你不一起在这里吃点?”
小姑娘起身就跑,嘴里还喊着:“我妈要回来的,我和她一起吃。”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王飞鸿不由地摇摇头。
他知道,这姑娘家还有什么能吃的,都被她妈当去买大烟了。
回家之后,又是吃些番薯饭。
元鹤看着王飞鸿这样,好奇的问道:“你既然知道她说谎,为什么还要放走她?”
王飞鸿长叹一口气:“小艾这妮子好面子,不会留下的。我们,先吃吧。”
二人开始吃饭,吃饭时交谈一番,才知道刚刚来做饭的姑娘名叫姚艾,住在附近,所以偶尔会来给王飞鸿烧饭。
“小艾这个姑娘也是命苦,生下来时没了爹。后来,她妈又染上了毒瘾。好几次,她妈吸过量,都是我救回来的。因此,小艾会时不时过来帮点忙。烧饭,或者帮我照看一下病人。”
元鹤不知道该说什么,苦情戏他可不喜欢。
二人吃完饭,便要准备开打了。
王飞鸿带着元鹤来到后院,后院是一处开阔的平地,边上放着一个木桩。
“我观你气息,也是个炼精还气的高手。你岁数不大,有这等修为,不可谓是天才!”
王飞鸿翻起衣袖,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腕子。
“听你这般说,你也是炼精还气的?”元鹤反问道。
王飞鸿不语,反倒是谆谆善诱:“今天一天下来,你也非好名之辈,何故要踢我这馆?”
元鹤耸耸肩道:“你是羊城最能打的,羊城第一。”
“如今洋人枪炮**咱们武人,你还要争这等虚名?你究竟是何目的?”
元鹤拳头一握,各处关节啪啪作响。
“打过就跟你说!”
“也罢。”
王飞鸿右脚轻轻提起,双手成大鹏展翅状:“洪拳,王飞鸿。”
元鹤二字钳羊马,摊手道:“咏春,元鹤。”
“请赐教!”
“请赐教!”
元鹤手掌摸向王飞鸿,一前一后跟金蛟剪一般,剪向王飞鸿。
王飞鸿臀部肌肉一鼓,抬起的那条腿,跟霹雳一般,斜劈而来。
“啪!”
元鹤只感觉手腕被抽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一鼓柔劲推远。
“有意思。”
元鹤从未想过,有人能把腿法练到这种境界。
腿法本就刚烈,而王飞鸿的腿法却带着一股子柔劲。
“我虽师承洪拳,可悟得一方腿法,被我名为无影腿。你,可要小心。”
话毕,王飞鸿腿如疾星,朝着元鹤中门蹬去。来势之凶,好似猛龙撼山。
元鹤知晓,对待王飞鸿不得大意。
此人,很可能功夫在自己之上。
当即,不再藏着掖着,武意“线”显。
“是这里!”
元鹤右手肩膀一挡,硬吃王飞鸿一脚。左手似云雾散去,行至王飞鸿腹部,变掌为拳。
拳同滚雷炸裂,中腹中,一声闷响。
元鹤侧身扭马,肘击王飞鸿右腰。
这一肘来得轻巧,甚至悄无声息。
在王飞鸿右腰爆炸时,劲道才全然释放。
拳打破风不难,练家子猛练,自然能成。
而将力道含蓄待放,无声胜有声,才是高手间的分水岭。
王飞鸿只感觉身体一震,飞快后退两步,腰部已经淤青一块。
“好功夫!”王飞鸿抱拳道,“我认输了。”
元鹤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这还没打热身,王飞鸿就认输,是个什么道理?
王飞鸿看出元鹤的意思,立即解释道:“你我若真要分个胜负,估计非死即残。可我明天还要开馆治病,还请见谅则个。”
元鹤自然不肯:“你可是个武人,你武人腰骨何在?”
王飞鸿连连摆手:“我现在只是一名医生。”
“你做医生,连医药费都收不到,还做什么医生!有什么意思!”
王飞鸿听罢,脸色黯淡。
他耷拉着脑袋,像只失去母亲的幼崽。
“唉……可练武,救不了满朝啊!”
叹息随着秋风,院内更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