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阙涿还是选择了让步,答应回去便将准备好的辎重送至征南军的营地,不过却也提出了要派遣部分修为不错的骑将随同运输辎重。
一来是为了确保这些东西不会用来资敌,就算征南军想要吞下这些物资,也未必能杀死所有的骑将,一旦逃走了一两个,双方便有可能直接开战,这份后果可不是区区一个李忠胜能承受的!
二来也是为了亲眼看看那些跟霜鉴皇朝失联的草原勇士如今状态如何,还值不值得他们去救。
毕竟他们现在来跟北境求和,就等于是拿真金白银交换那些陷在北境的战士,类似于霜鉴皇朝内部进行的人口的交易,而北境的态度就摆在这里,阙涿不认为北境的胃口能小到哪里去。
想要换出那些霜鉴骑兵,即便是富庶无比的血辽部落都要狠狠出一波血,更别提那些骑兵原本所属的部落按规制起码要平摊接近四成的费用,这笔财富分散到各个小部落头上,那就是一笔能够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数字了!
在霜鉴草原虽然并不缺少资源,但是因为特殊的生存环境,他们交易的不仅仅是兽肉、灵物等在各地都流通的物品,多余的人口也会被视作交易品,只要自己部落养不起了,那就会被卖到其他资源过多而人口稀少的部落里,至于地位如何,那就不是原部落要担心的问题了。
而一些残兵败将,显然是不值得霜鉴皇朝浪费大价钱的!
“真残酷呢。”
李忠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目光中透着几分阴霾。
作为未来神武皇朝顶尖军官培养的他,自然清楚阙涿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这不代表他能理解霜鉴人如此野蛮的做法。
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的袍泽跟战友落入了这样的境地,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会选择去拯救那些可能还活着的人,也会尽量将战死者的遗体送回家乡安葬,而不是跟霜鉴人一样将同胞也视作一种资源,只在自己能得到利益的情况下进行交易。
也不知道假如有一天,他们也陷入同样的困境中,会不会反感自己的同胞这样如此行事。
等到阙涿离开了军营之中,李忠胜才挥了挥手,将帅帐中的众将跟参谋全都斥退。
为了不让一支部队成为统帅的私人军队,李忠细心的将各个部队分别划分成不同的营,每万人便可编制位一营,每个营又有营正营副以及三位参谋的配置。
还得算上那些中低层军官,如今北境三军的任何一营人马放到跟当初征南军的条件下,几乎都可以滚雪球般的形成一个庞大的军团而不乱套。
而且营正营副虽然都是从北境学院兵家毕业的优秀学生,但其背景却截然不同,有林渊从寒门提拔的草根将领,也有来自那些臣服于林渊的世家子弟,至于那些参谋,一人出身妖帝会,另外的两人则是李忠豢养的客卿跟锦衣卫的千户,可谓是将各个派系都塞到了一营兵马中互相制衡。
无论这些人的性格跟能力如何,背后都有着各自的派系存在,自然不可能相处融洽,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只有极少数才会相信感情、义气这样的存在。
当然了,为了防止各个派系为了自己的利益坑害同僚,李忠还采取了连坐制。
比如说抗命不遵、阳奉阴违之类的行为一旦发生,营正营副包括三名参谋谁都跑不了,如果是事不可为也就罢了,可如果谁要是铁了心要扯北境的后腿,在面对林渊跟李忠的怒火之前,他们还必须要跟另外四位大佬掰掰手腕,除非五个人都铁了心要背叛北境,否则单凭这份实力差距就能够让那些有二心的家伙堕入地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任命机制,李忠胜虽然名义上是征南军统帅,可以调动任何部队,但他只能给出大致的战略跟细化的作战目标,完成程度跟完成方案,都是下面的人去自行商量的。
如果不是阙涿以霜鉴皇朝使者的身份来会谈,北境众将跟参谋们绝对不会聚集于李忠胜帐中。
而现在会谈已经结束,就算李忠胜没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在这里久留,毕竟谁都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开始,有空在这里聊天打屁,倒不如回去磨磨自己的战刀。
“龙王,末将不是质疑你,但我觉得你这种做法,跟玩火没有任何区别。”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以后,李忠胜才将手中的战刀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自己的虎皮大椅上,沉声道:“既然您不打算跟这些蛮子和谈,那就不应该吊着他们的胃口,现在到了这一步,实在是不好收场了。”
林渊的投影缓缓凝聚于李忠胜的帅帐中,那双异色双眸中闪过一道寒意,冷笑道:“我是要用这些蛮子的下场告诉所有人,无论在背后有什么谋划,没有跟我北境鱼死网破的决心,就不要伸手进来,否则,本王便直接剁了他们的手!你觉得是一劳永逸好,还是慢慢拉扯好?”
说到这里,林渊顿了顿,说道:“北境商会带来的利润的确不小,在此之前,几乎能够支撑起好几样工程的同步运转,但是战争开启之后,北境的改革建设工程暂停了三分之二,挤出来的钱全成了各部队的经费,就这,各部都还欠着一般的兵饷没有结算,还有工部跟兵部那边的装备虽然都装备到了你们身上,但只给了一部分材料费用,手工费跟俸禄到现在还没给呢。”
“呃……”
李忠胜额头上缓缓出现了一串黑线。
他当然知道打仗要花钱,而且还是花大钱,比如说神武皇朝承平数十年,就算官员贪墨,国库也绝对算得上是富裕,就算说雷秋生每天睡在金山上都不过分!
但从四线作战到现在才过去了多长时间?
神武皇朝的国库基本已经被掏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