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
陈谓然走到曹茗身后,很是随意的问道。
“中午我让牛十一去买只叫花鸡给你,别生我的气了啊。”
曹茗没有回过头,也没有骂他,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没事。”
陈谓然耸耸肩:“就是有些话,说给宋长志他们,他们也听不懂,可我又在心里憋的难受,这偌大王府里,也就你能勉强听听。”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曹茗点点头:“你说。”
“刚才跟我谈话那个人,跟你之前可是很像呢。”
“哦?”
“也是一上来就许诺各种好处,说能给我提供人手和钱财,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明天就能扶持我登基一样。”
“呵呵。”曹茗想起自己之前想拉拢陈谓然的天真想法,不由冷笑道:“那这个人,以后一定会被你坑得很惨。”
陈谓然笑了笑,感慨道:“其实我本来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实人,也不是不能做一个闲散王爷。”
“呵呵......”
曹茗翻了翻白眼,一个字都不想说。
也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跑到了魏国去,还鼓噪出上万大军准备给楚帝搞点麻烦,其实要不是他的大体策略走错了方向,说不定还真能给楚军背后来一刀。
而最让人不安的是,陈谓然这个人的行为做事根本没有目标性,没有多少章法,与其说他蠢蠢欲动地想报复楚帝,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玩某个游戏。
凛关设宴招待魏国官吏,然后带着士卒在宴席上杀光了那些不听话的官吏,偌大一座官衙,尸体从门口摆到大堂上;
尚方郡商会想趁着机会从他身上捞一手,他就纵兵抢劫商会,那些商人的仓库被乱军抢空后,还被放了把大火烧成白地,火中焚烧着商贾们的尸骨,他麾下的士卒一边唱着歌,一边把抢来的金银钱粮分给百姓。
他就是个视人命如儿戏的畜生!
曹茗厌恶的看了一眼脚下陈谓然的影子,像是觉得连这块地都被污染了,便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见她始终背对着自己,陈谓然也不恼,看了一会旁边空荡荡的花圃,离开时随口说道:“以后记得在这里栽点花草,王府里太冷清了。”
走到门口,宋长志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陈谓然时愣了一下:“殿下。”
“手上提着的什么?”
陈谓然指了指宋长志手上的几个用荷叶包扎成的袋子。
“一些吃食,您想吃的话,小人再去买。”
“你以后对我不用再称小人,称属下就行了。”
“是,属下遵命!”
“去吧。”
宋长志施了一礼,等陈谓然走后,他提着荷叶包来到王府后花园里,站到曹茗身后,笑着说道:“曹姑娘,饿了吧,这是新出锅的叫花鸡。”
......
凉郡的街道上比他来时热闹了些,陈谓然看到不少百姓兴冲冲地在往某处赶,便拉住过路的一个小孩子,问道:“小弟弟,你们这是要去哪?”
“苗夷子又来集市了,他们卖好多便宜的药材和野味......”
苗夷子?
是苗人吗。
陈谓然好奇地跟着人群,来到某个集市门口,刚到这里,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殿下,殿下!”
不久前才和他谈过话的王振,很是兴奋地挤开人群来到陈谓然身边,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年轻人。
他带着陈谓然来到一处较为清净的商铺里,带着身后几人倒头就拜。
“小人拜见殿下!”
“你们王家在这里有生意?”
陈谓然看了一圈商铺,这儿装潢算不上精致,售卖的也只是一些寻常生活物件。
“在凉郡做生意,就免不了跟苗人魏人搭上点关系。如今这魏人的东西难进来了,小人这里只好多吃进一点苗人的货,您别看这里铺子小,大的是后面的仓库,咱们把苗人的药材和珠宝转手卖到内地,能赚很多钱。”
王振搬来一张太师椅请陈谓然坐下,又让身后的年轻人奉上茶水,随口介绍道:“这些都是小人家族里的人,您想在这里转转的话,小人让他们跟着保护您,防止有那不开眼的冲撞殿下。”
“可以。”
王家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叫王森,一个叫王淼,是两个很“闰土”的名字。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却都是虎背熊腰,表现出一种成年人式的沉稳。
哦,古代人早当家,十四岁娶媳妇的都有。
陈谓然暗中笑笑自己,随手丢下几文铜钱,从一个老人的草靶子上拿下一根糖葫芦舔着。
闻着挺香,但不是特别甜,估计是红糖做的。
很耐心的舔着糖葫芦,不经意间,又看到之前路上碰见的那个小孩,陈谓然一时兴起,又买了根糖葫芦,在卖糖葫芦老人高兴的注视下快步离开。
“小弟弟,吃东西不?”
小孩被陈谓然一拍,受惊似的回过头,看看眼前这个人似乎刚刚见过,才没立刻逃走。
他迟疑地看着糖葫芦,嘴巴微张,口水慢慢淌出来,但眼睛里满是警惕:“你不能是拍花子!”
“我当然不是。”
陈谓然等小孩接过糖葫芦,正准备喜滋滋地开吃时,忽然对着小孩扯出一个鬼脸,怪叫了一声:
“嗷!”
“哇......”
这孩子吓了一跳,顿时哇哇大哭,周围喧闹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不少,陈谓然不以为意,笑着站起来,那副嘴脸像极了带着狗腿子惹是生非的纨绔。
“侬这人好生无聊,欺负一个小孩子!”
身后有人娇声斥责,陈谓然还没回头看去,就被人从后面怒气冲冲的推开。
“放肆!”
王森和王淼可是知道陈谓然是什么身份的,立刻站了出来,再配合陈谓然一脸毫不在意的放荡笑容,从气质上来讲就不能是正派人物。
站出来护着孩子的是个苗人姑娘,正一脸厌恶地盯着陈谓然。
周围人议论纷纷,除了对陈谓然明里暗里的讽刺,陈谓然还从他们的议论声中知道了这个苗人姑娘的名字。
一时之间,他差点没笑的更大声一点。
“咳咳,蓝月亮姑娘,刚才只是个误会,你看,我只是送个糖给他吃。”
苗人姑娘的脸色更愤怒了,她银牙紧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叫蓝娘!”
话音未落,一拳已经飞到陈谓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