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薛菀菀重重的一声冷哼, 用尽力气,勉强一脚把被子踢开。
她的肌肤很娇嫩,也很莹白, 这样就显得那些红痕更加明显了。
叶飏朝她看去, 又匆匆移开了眼,稳了稳心神,才端着一碗粥过来, “饿了吧?”
薛菀菀心里有气,伸出一只小手,拧了把叶飏的手臂, 哼哼唧唧着:“让你丢下我,自己跑去吃!”
“好好,是我错了, 快吃吧。”叶飏舀了一勺粥, 浓稠的粥里夹着一片肉, 上面飘着剁得很碎的青叶。
“我还没有洗漱呢。”薛菀菀瞅了瞅香喷喷的粥, 实在耐不住饿意,下巴一抬, 态度又娇又蛮, “你去给我打洗脸水。”
本着昨晚受了欺负要找回场子的心态,薛菀菀各种作天作地, 折腾了一个下午, 叶飏一直好脾气顺着她,才让她消了气, 开开心心安排:“晚上我们去看花灯吧?今天正好是月圆,花灯节应该很热闹。”
“已经耽误了一天,不急着去仙星了?”叶飏拉住兴致勃勃的薛菀菀。
薛菀菀脸上的笑一顿, 侧头看他,“你不想和我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对于找到倾羽的事,其实她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背后那位大佬,既然决意以死亡来结束,那么就不会轻易让她找到倾羽。
叶飏沉默。
多一段时间相伴,他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但时态变化总不由人。
薛菀菀皱着眉嘀咕:“阿飏,你说,倾羽在哪里?他是不是被困住了?否则世界规则的压制没了,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制止星球间的纷乱,避免伤亡,就只有找到倾羽。
“很有可能。”叶飏应了一句,“背后那位既然出手了,就不会让倾羽破坏他的计划。”
薛菀菀心里一动,想到一个可能,焦急询问:“他不会亲自动手,杀了倾羽吧?”
让星球间大乱,造成人员伤亡,以背后那
位大佬的冷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会。”叶飏否决,拿了斗笠回来,给薛菀菀端正戴上,“他如果要亲自动手,直接把我们全杀了就行,不需要抹除星球间的规则压制,绕个大圈子。”
薛菀菀点了点头,一脸的苦恼,“那倾羽在干嘛?难不成在仙星守株待兔,等着我上门?”
“不管了,今晚好好看花灯,连夜赶路去仙星,我就不信到不了仙星,找不到倾羽!”薛菀菀放松心情,又去拉叶飏的手,笑吟吟催促,“我们走啦。”
看薛菀菀信心满满,叶飏犹豫了下,到底没有开口提醒,省得搅了她的兴致。
他相信,终有一天,薛菀菀会找到倾羽,但在那以前,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至于倾羽,他倒有些好奇,背后那位会怎么做,在不亲自动手的情况下,让倾羽死去。
毕竟,以倾羽的实力,整个仙星没有人能抗衡。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倾羽选择自尽。
叶飏目光一凝,忍不住看向薛菀菀,皱了皱眉。
背后那位,会拿薛菀菀做文章,去对付倾羽吗?
……
仙星小竹林,落叶飞舞,一片片碧绿如玉,沾惹了秋的萧瑟。
玄光漫天,在那中央的位置,一段段悲壮的历史,如同画卷一样,徐徐展现。
继燧人氏——第五位至高领袖陨落,且华胥氏重伤沉睡后,第五世结束,守城上也迎来了衰弱期。
没有人到达至高境界,没有人可以出战,只能憋屈地躲在守城,靠着有巢氏以身幻化的城墙御敌。
魔影驻足在城外,日复一日的攻城,坚固的城墙渐渐有了裂痕。
就在守城上,所有人抱战死的决心时,魔影里的一位至强者给出了一个条件:交出燧人氏与华胥氏的长子,换取一百年的和平。
风伏炎,天赋潜力惊人,是年轻一代的领军者。
魔影要他的目的,是为了羞辱,为了打击华夏一族的战意与信念。
城楼上,站着一个
年轻男子。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摸了摸幼弟的头,声音中带着伤感:“伏羲,你记住,如果我此次不死,你将来一定要杀了我!”
不顾众人的挽留,他坚定地离开了守城,一步步向滔天魔影的阵地走去,身姿修长挺拔,背影萧索凄凉,始终没有回头,不曾向自己的故乡看上一眼。
“将自己的族人交出,换取苟延残喘百年。”敌军之中,有人冷笑,语带讽刺。
“接下来的事,你们看仔细了。”他大吼一声,将一只手按在风伏炎的头上,蒙蒙灰雾从他的手心涌出,尽数汇入风伏炎的体内。
片刻之后,风伏炎转过身来,面对着巨城,眸子冰冷无情。
他的脸上,挂着两条红色的印痕,像是血泪。
灰雾能污染灵魂,让一个人由正入魔。
城楼上,所有人恸哭。
只有一个小男孩,在喃喃低语:“哥哥放心,伏羲一定会杀了‘你’!”
风伏羲,第六位至高领袖。
小男孩在飞速成长,战力更胜过当年的风伏炎,是新一代的希望。
百年之约已过去,幸好华胥氏也苏醒了,为他争取到一段成长的时间。
在生与死的磨练中,他收获了力量、感情。
那个红衣少女,同他一样的出色,不相上下。两人是知己,也是恋人,一同成长,一同杀敌。
直到有一天,长者告诉他与她:“一人为王,一人隐退。”
战斗实在太残酷,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需要留一条后路。
他与红衣少女之间,一个人为第六任至高领袖,带领族人杀敌;一个人隐退,为华夏一族保留一丝余力。
经过艰难的抉择,他留下来,成为了第六位至高领袖,并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从今往后,再也不为苍生而逼一人去牺牲。
而她,那位红衣少女,被封印在帝灵石中。
他站在灵石前,隔着晶莹的石壁,温柔抚着红衣少女的面庞,脸上的笑容绚烂清雅,眉目柔和至极,“女娲,但愿我们再见之日,战争已平息,我能让
你看到一个太平盛世!”
岁月匆匆,战争太过残酷,哪怕是他,也不断的重伤,频频濒临死亡的境地。
最终一战来临。
在前一夜,他打开了帝灵石,唤醒沉睡中的红衣少女,与她漫步在月下,相偎在山巅之上,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安宁。
“伏羲,我们成亲罢!”银月下,红衣少女在微笑,眼中绽放着惊人的光彩。
她在陈述这件事,并非在征得他的同意。
他静静地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坚定地回了一个字:“好!”
此时此刻,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送了她一场最美的人间景。
这一夜,温馨而灿烂,永远留在两人心中。
天亮之后,他亲手封印了她,独自前往了战场。
一个人,一青衣,一瑶琴,如天碑。
柔情、仁义;铁骨、不屈。
因伤重又遭偷袭,他战死在了守城外,尸身也被敌方抢夺去,被一个敌人使用。
那个人上了他的身,从此之后,那道清俊如仙、丰神如玉的身影,成为了巨城上所有人的痛。
魂消天外,身遗异域,一世征战,虽死不悔。
风伏羲陨落,第六世结束了,迎来了华胥氏为至高领袖的第七世。
“你是谁?”倾羽轻声询问。
从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有巢氏、燧人氏,到如今的伏羲氏,似乎都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叙述的。
他真的很好奇,他这位本尊,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竹林幽幽,只有风拂竹叶的轻响,那位,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言语。
倾羽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眼神都有些黯然了,“你对宛宛,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即使你的化身,我们都挚爱于她,都影响不了你分毫?”
“莫非为守护苍生、平定祸乱,便要断情绝爱吗?”他平静地询问,“无情无爱,何以爱苍生?”
……
“阿飏,我们走吧。”薛菀菀出了门,没有惊动侍卫,悄悄出了小客栈。
花灯会在湖泊边,小镇人丁兴旺,男女老少提着各色的纸灯笼,流连在各个猜灯谜的铺位前。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一轮圆月,月华洒落,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
“阿飏,等等,我先买个面纱。”薛菀菀原本就嫌斗笠太麻烦,路过一个铺位,看到各种漂亮的面纱,立刻就要了一顶。
撩开斗笠上垂落的轻纱,薛菀菀戴上后,才脱掉白色斗笠,“拿着。”
她轻纱覆面,梳着简单的发式,一手提着一个粉色的灯笼,一手拉着叶飏,穿梭在人群里。
薄薄的轻纱不能完全遮盖她的容貌,那水盈盈又妩媚勾人的双眼,莹白光洁的肌肤,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段,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太多了。
“宛宛,你太引人注目了,我们回去。”叶飏微微侧头。
人来人往的,万一碰上个会武功的坏人,太危险了。
薛菀菀撇了下嘴,有点不情愿,“我还没有玩够呢,早知道就叫上侍卫们一起了。”
对于周围那些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她还是很受用的。
“花灯节主要是作诗、猜灯谜,你又不会,其余的也没什么好玩。”叶飏毫不客气地点明,“灯笼也买了,逛了逛了,收获了一片注目礼,还没有尽兴吗?”
薛菀菀瞪去了一眼,偏偏反驳不了,那些作诗猜灯谜的,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她只会琴、画,而诗词歌赋怎么也学不成。
记得上一次逛花灯会,她是和苏少卿一起去的。
猜灯谜的彩头是一把白玉瑶琴,她很喜欢,苏少卿一路斩关,把拿到的彩头给了她。
薛菀菀的心情沉重了些,也不知道现如今,苏少卿的伤势怎么样了。
原先他昏迷着,只能用治疗外伤的圣药,修复受损经脉、恢复体力,必须等他醒了自行运功。
“在想谁?”叶飏冷不丁询问。
薛菀菀一个激灵,脑海里立刻敲响了警铃,“我在想,我们真的不能怀宝宝吗?”
从她醒了到
现在,一直温言温语哄着她的叶飏,似乎恢复了本性。
叶飏看了她一会,辨别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声音又柔和了些:“是倾羽说的,应该不会有错。但他说得模糊,具体的,你要去问他。”
“倾羽啊……”薛菀菀微微皱眉,心里有点担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家伙留下一些神秘玄妙的话,又没个踪影,这么久了都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