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朱祁镇在王彦的搀扶下进入内殿,紫芙一看见朱祁镇,俏脸就是微微一变,急忙向朱祁镇迎去,顺其自然的伸手搀扶着朱祁镇的左臂,和王彦一起将朱祁镇扶到御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等到朱祁镇坐好后,紫芙才满脸担心的对朱祁镇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只见此时的朱祁镇脸色苍白得吓人,也难怪会让紫芙如此失态和担心了!
朱祁镇深吸了口气,摆手阻止了紫芙的动作:“不必了,朕没什么大碍!”
说着,朱祁镇端起御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长舒了口气!
紫芙听到朱祁镇的话,又看了看朱祁镇的脸色,见朱祁镇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没有之前那样苍白了,便不再坚持!
随即,朱祁镇便对一旁的王彦开口道:“立刻派人出宫,宣英国公、成国公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宫议事!”
“奴婢遵旨!”王彦躬身领命,便转身准备下去安排了!
“等等!”突然,朱祁镇出声叫住了王彦!
王彦急忙转身:“皇爷还有什么吩咐?”
朱祁镇微眯着双眼看着王彦,沉声叮嘱道:“记住,一定要保密,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王彦身子一颤,赶忙跪地叩首:“奴婢谨记皇爷教诲!”
朱祁镇这才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安排!
王彦起身退出内殿,径直走出大殿!
在大殿外,王彦谨慎的叫过三个在殿外当值的干儿子,让他们出宫去宣朱祁镇的口谕去了!
三人中,只有于谦这位都察院右都御史在京城内,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这俩都在西山京营,奉旨操练对付朵甘都司和乌斯藏都司的新兵呢!
于谦最先到乾清宫,他一来就看到朱祁镇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闭目假寐呢,刚开始出运君臣之礼,他也老老实实的等着,但眼看着时间流逝,皇帝呢,却就像是不知道他到了一般,还在那闭着眼假寐!
这要是其他人,等着也就等着了,毕竟你是皇帝你最大!
但他于谦是什么性格?
虽然朱祁镇是皇帝,但在于谦看来,皇帝召见这本身没问题,但问题在于,他已经到了,有事就说事儿呗,不搭理人算怎么回事?
他衙门里还有一大堆的文书要看、急务要处理呢!
于是,于谦不顾王彦眼神的阻拦,倒头便拜,高声道:“臣于谦,奉旨觐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闭眼假寐的朱祁镇被于谦的动作和声音吓了一跳,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微微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条缝隙,从眼皮露出的缝隙中看了一眼于谦,然后又没好气的闭上了双眼,淡淡的开口道:“平身吧!”
于谦谢恩起身,然后继续看向朱祁镇,不卑不亢的躬身道:“陛下,臣公务繁忙,若陛下有何吩咐,还请陛下直言!”
这也就是朱祁镇,要是换了杨士奇等人的话,他于谦早就开怼了!
当然,这样的事儿,杨士奇这些人也做不出来!
他于谦好歹也是朝廷正二品的都察院都御史,就算是杨士奇他们这些内阁大臣,那也得给足面子,否则他于谦照样不买账,照样上奏弹劾!
朱祁镇对于谦话中的不满仿似毫无察觉一般,依然是自顾自的假寐着,口中发出淡淡的声音:“等着!”
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既然朱祁镇让他等着,那他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再如何的不愿意,也只有憋着了!
似乎是张辅和朱勇为了不让于谦等得太久,所以没多久就到乾清宫了!
两人在小太监的引导下径直进入内殿,见到早已在殿中等待着的于谦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赶忙出声行礼!
因为张辅有朱祁镇给的恩典,所以只是对朱祁镇躬身拱手行了一礼!
而朱勇则跪拜了一番!
三人都到了,朱祁镇才结束了假寐,看向站在面前的张辅、朱勇和于谦三人,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后到的张辅和朱勇两人身上,笑问道:“新军已经到位了吗?”
张辅赶忙拱手回道:“回禀陛下,已经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路上!”
“嗯!”朱祁镇点了点头,叮嘱道:“一定要注意新兵的训练方向,他们是要在缺少氧气的高原作战,要做出针对性的训练!这些在之前朕也都和你们详细讨论过!”
“臣谨记!”张辅和朱勇齐齐拱手应道!
接着,朱祁镇便转头看向脸色有些铁青的于谦,淡淡的开口道:“于爱卿,目前都察院在军队方面的监察,朕很不满意!”
于谦先是一愣,一脸狐疑的看着朱祁镇,似乎在说:陛下,您还真会倒打一耙啊!您把我晾在这儿看了您半个时辰的睡容,刚醒过来就我茬啊?
朱祁镇看了于谦一眼,接着便将放在御案上的樊忠的奏折拿起来,扔给了于谦,道:“你先好好看看这个吧!”
满怀怨气的于谦拿起朱祁镇扔到他身上的奏折,细细看了起来!
刚开始于谦还不以为意,但随着阅读,他的脸色也变得越练越凝重,越来越愤怒,最终,于谦无力的跪倒在地,出声道:“臣有失查察,臣有罪,臣愿辞去都察院右都御史之职,请陛下降罪责罚!”
张辅和朱勇两人在一旁看得直直发愣,不知道朱祁镇扔给于谦的那份奏折上写了些什么,让于谦这块朝野闻名的茅坑里的石头都主动认罪,而且还要辞掉都察院右都御史这个重要职位!
朱祁镇见张辅和朱勇两人脸上疑惑的表情,不由满脸肃然的对两人开口道:“朕今日收到樊忠的奏折,他们在云南永昌保山城外追击思任法叛军的过程中,发现思任法的亲卫用的武器竟然是京营以前装备的兵器一样!”
张辅和朱勇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疑惑了起来!
先不说这兵器是怎么流到叛军手里的,就算死朝中有人私自卖出去的,好像也不关于谦这位都察院右都御史的事儿吧?
朱祁镇接着又开口道:“樊忠还在奏折中说,他刚到保山城就发现,官军千户所的编制根本就没有满,好一点的有八百余人,普遍都在五六百人!难怪叛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说着,朱祁镇又抬头看向于谦,斥道:“朕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让你将主要目标对向国内,派人巡查各地驻军的情况,特别是西南边境,可这么大的漏洞,你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于谦立即叩首:“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