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子,我看你样子也不像难民,为何落得这般田地?”朱高尘很好奇。
按理说,于谦也是一代持才傲物的才子。
虽说距离他考取进士还有两年,可凭他的才华,哪怕在街头卖诗作画,帮人写点文章,也断不会落的如此狼狈的下场呀!
“公子.....”于谦刚想回答,可他的肚皮却先‘出声’反对,唱起了空城计。
见状,朱高尘转头对面馆伙计吩咐道:“小二,给这位于公子来一碗阳春面。”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于谦一听朱高尘要请他吃面,立马摇头晃脑,摆手道:“公子,无功不受禄,你能请我进来坐坐,我已经很感谢了,请我吃面,万万不行。”
“于公子就不要推脱了。”朱高尘耐着性子劝道。
怪不得大明朝的文官都这么倔,前面有个腐儒方孝孺也就罢了。
没想到于谦也一样。
在饿肚皮的情况下,还持着那份读书人的傲气。
很快,一大碗阳春面端到了于谦面前,可对方依旧没有动筷子的举动。
朱高尘看着猛地咽口水,就是不肯起筷吃面的于谦,笑着道:“于公子,我很欣赏你读书人的傲气,但是,过于自傲,等于自负,我希望你能明白,先吃面,咱们边吃边聊。”
于谦踌躇了一会,最后一咬牙,从竹筒里抄起筷子,直接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面来。
眨眼间功夫,一大碗阳春面被他消灭光了。
朱高尘见此情景,想一旁的面馆伙计递了个眼神,后者心神领会,转身进入厨房。
很快,面馆伙计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走了出来。
于谦这次也顾不上道谢,把刚才吃完的空碗推到一边,继续狼吞虎咽吃起面来。
接连吃了五碗阳春面,于谦拍着肚子,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声。
显然,他吃饱了。
“谢公子赠面之恩,还不知道公子姓名,日后于某若考取到功名,也好报恩。”于谦站起身,表情恭敬,朝着朱高尘抱拳叩拜。
“我姓高,单名一个尘。”朱高尘笑着回答。
他不想透露真名,毕竟在应天府,姓朱是皇姓,这个姓氏,基本上都是和皇室沾边。
朱高尘怕说出真名,吓到对方,没法真心交流。
“高公子。”于谦抱拳行礼。
朱高尘还有点不适应于谦过于礼貌的行为,再次询问道:“于公子现在吃饱了,能透露一下,为何你会落得如此狼狈?”
于谦沉默了片刻,仰头说道:“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破壁风声屋,梁颓月堕床。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话音刚落,朱高尘皱起了眉头,于谦是逃荒落地如此这般田地的?
对方以诗说遭遇,很好理解。
整首诗句的意思是:村落荒凉又贫穷,年年干旱闹蝗虫,卖掉儿子交租税,老人还债当佣工,房塌屋露月照床,四壁残破不挡风,哪知名为父母官,不向朝廷报灾情。
于谦这般模样,多半就是逃荒而来。
“于公子,你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吧,据我所知,大明现在国力强盛,还不至于这么惨吧?”
朱高尘双眼一眯,这首诗幸好没在朱棣面前念,不然十个于谦也不够砍。
于谦这首诗的背后,有痛批朝廷,和当今统治者朱棣的意思。
典型的,当着姓朱的面骂姓朱的。
“高公子有所不知,这几年到处闹干旱蝗虫,当今皇帝年年征战,为了筹集军饷,各地父母官增加了赋税,老百姓苦不堪言。”
“在下出生于贫困之家,家里唯一至亲,就只剩下老娘一人。”
“她含辛茹苦供我读书,还要交租税,为了不拖累她,我只能到应天府来。”
“本想谋个差事,一边干活,一边等科举开始,可没想到,来这里这么久,差事没找到,还流落街头.....”
于谦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高尘听他说完,暗自点了点头。
确实,这几年,朱棣到处征战,国库空虚,增加赋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于公子既然觉得,朝廷父母官这么不作为,你为何又想考取功名?”朱高尘问道。
“就是因为朝廷父母官不作为,所以于某更要考科举入仕,如若有天于某高中,一定禀明圣上,停止征战,减轻赋税,严惩恶官,让民修养,还天下太平!”
于谦面色坚决,说话间,双拳紧握。
朱高尘没说话,他打心底里开始有点佩服于谦。
怪不得后世对他评价极高,就连史书也记载他是名族英雄。
从他现在这番话就不难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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