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自然也看见这片岛礁了,这里的珊瑚礁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人造的楼船炮舰还是没法比的,这里最大的珊瑚礁比楼船炮舰大了百倍都不止,就算用肉眼看,远远也能看到好大一个黑点啊。
当然,荷兰人也有望远镜,不过,他们的望远镜跟朱器圾命人造出的专用望远镜根本就没法比。
所以,他们一直在轮换,每天虽然停留在这里的船只数量是一样的,不过,却不是同一批。
这些哨探船唯一的任务就是确定荷兰舰队的行踪,每天,他们都会派人登上最高的岛礁,趴在上面,用高倍数的望远镜不断的扫视南边的海面。
这会儿,哨探手中用的都是高倍率的专用望远镜,清晰度虽然不是很高,十余里远的距离还是能看出大概的人形轮廓来,而巨大的楼船炮舰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几乎所有往北又或往西去往东番、东瀛和大明沿海的航道都会经过这里。
没办法,茫茫的海面上全是水,如果不经过这片唯一露出水面的参照物,谁知道自己的航向对不对。
原本这片岛礁是没有什么船只逗留的,毕竟这里就是一片露出水面的珊瑚礁,既没有淡水也没有食物,逗留在这里那纯粹就是找死。
不过,这些天却好像有几艘车轮舸一直逗留这一片岛礁之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万一航向稍微偏了那么一点,那可就是几百上千里,而东番的宽度也就三四百里,也就是说,几千里的航道如果不找个参照物确定一下自己的方向,很有可能会错过东番,直接开进太平洋!
这年头,在海上迷航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荷兰人北上的航道也必须经过这片岛礁,这里正是荷兰人三条分支航道的起点。
这片岛礁是吕宋、东番和大明东南沿海之间唯一露出海面的东西,在没有任何导航的年代,这片岛礁便成为茫茫大海之中确定位置的唯一参照。
这些车轮舸就是朱器圾派出的哨探船,他们也不是一直在这逗留,而是一直在轮换,每天大员方向和澳门方向都会派出两艘哨探船赶往这边,而茫茫大海之上基本什么障碍物都没有,车轮舸完全可以全速航行,千余里的距离,一天之内赶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果荷兰人的舰队是一路往北,他们肯定是赶不上了,因为帆船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速度并不比他们手底下这种最为原始的轮船慢多少。
不过,荷兰人转舵向西之后速度就快不起来了,因为洋流和方向都是向北的,他们为了不偏离方向甚至还得逆势往南偏转一点,这速度自然就慢多了。
荷兰人的望远镜可没这么高的倍率,他们也就能隐隐看到一片巨大的岛礁,至于岛礁上扒着的人,他们是不可能分辨出来的。
他们看到岛礁之后便纷纷转舵向西,直奔澳门附近的海岛而去,至于什么靠近岛礁登岸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也就是个确定航道方向的参照物而已,上面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淡水,上去干嘛?
荷兰人的舰队已经全体转舵向西了,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漳州!
朱器圾举起望远镜微微扫视了一圈,随即便毫不犹豫的挥手道:“出发!”
庞大的船队很快便汇集成一条长龙,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大员距离澳门是一千三百余里,那片岛礁距离澳门却只有一千余里,再加上哨船船回港的时间,他们等于是比荷兰人晚一天出发,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还能赶得上吗?
不到两天时间,朱器圾已经率舰队赶到澳门附近的海岛,与郑芝龙的舰队汇合,而这个时候,荷兰人的舰队离他们还有两百多里呢。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欧陆列强正是仗着他们领先于其他土著国家不知道多少年的坚船利炮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满世界的开拓殖民地,而这一次,作为海上霸主的荷兰貌似也要尝尝落后就要挨打的滋味了。
他们手里头的武器装备其实并不比朱器圾手里头的武器装备落后多少,不过,这点差距已然足够影响整个战局了。
比如,望远镜。
荷兰人并不是没有望远镜,只是,他们使用的望远镜没他们倍数高而已,说白了,就是看得没他们远而已。就这点差距却使得荷兰人一直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中还不自知。
又比如,楼船炮舰。
荷兰人也有楼船炮舰,而且,其大小和火炮数量跟千料的楼船炮舰差不多,唯一的差距可能就是荷兰人是帆船,而他们是轮船。
这点差距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顺风顺水的时候帆船的速度跟简易的轮船完全有得一拼。
当然,问题也在这个顺风顺水上,帆船的动力主要来自于洋流和气流,而轮船的动力来自于蒸汽机,根本无需洋流和气流,这就使得朱器圾能快速探知荷兰人的准确位置,并先一步集结优势兵力,等着荷兰人撞进他们的包围圈。
再比如,火炮。
加农炮还是荷兰人先造出来的呢,朱器圾是看到他们的加农炮之后才意识到这东西在海战中的作用,然后才跟着人家造的,按理来说,荷兰人的火炮应该比他们的火炮还先进一点才对。
问题,荷兰人采用的还是前膛装弹模式,火药和炮弹还是分离的,装填弹药的速度根本没法跟他们比,就这一点差距就足以让荷兰人在对轰的时候吃大亏了。
荷兰人还以为落后的是郑芝龙和明帝国的联军呢,殊不知,真正落后的是他们!
所以,他们不远万里跑过来,并不是来揍人的,而是来挨打的。
他们还在屁颠屁颠往大明的海岸线方向赶的时候,朱器圾已然命郑芝龙的舰队两边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而他则带领手下舰队顶在包围圈的正中间,迎面向荷兰人的舰队驶去。
大员西南约千余里,有一片珊瑚围成的岛礁。
四艘哨探船很快便分成两拨,分别往大员和澳门方向疾驰而去。
一天之后,台江内海,停泊在大员港旗舰之上,一阵令旗挥舞,旁边十余艘车轮舸顿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散开来,很快,停留在附近的五十艘楼船炮舰和两百余艘车轮舸便如同百川汇流一般汇集过来。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连续轮换了十余天之后,荷兰人的舰队终于出现在岛礁南边的海面上,那巨大的楼船炮舰就算远隔十余里都能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