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还只是刚开始靖难而已,而且也没举行什么登基仪式,所以,他并没有要求手下人给他来这套山呼万岁的礼仪,安位这还是头一个呢。
这小子,有点意思。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声略带磁性的声音:“进。”
安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马千乘进去了,进去之后,他才刚看到一个身着龙袍的身影便连忙趴地上朗声道:“下官贵州宣慰使安位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略带诧异看了看马千乘,这才微微抬手道:“平身。”
问题安位不一样啊,他是靠着马千乘的扶持才当上贵州宣慰使的,在马千乘面前他都有点战战兢兢,去见大明皇帝,他能不紧张吗?
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这见了皇帝应该行什么礼他都不清楚啊!
大明皇帝来了,知州衙门里的守卫会这么稀稀拉拉吗?
因为太紧张,他都没注意这些。
很多人,一紧张就会忽略很多事情。
安位就是如此,他甚至都没注意,这一路往里走的时候,竟然没看见一个太监,也没看见一个锦衣卫,知州衙门里护卫也不多,出现在他面前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而且穿的都不是明军制服。
如果换做安邦彦或许不会这么紧张,因为安邦彦都带头造反了,自然不会管你什么皇帝不皇帝。
马千乘就这么领着他一路往里走去,直到走到琴治堂门口才停下来命门口的守卫通报了一声。
马千乘这个尴尬啊,草率了,草率了。
他连忙解释道:“皇上,下官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
安位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垂首而立,一副聆听皇上教诲的样子。
朱器圾也不啰嗦,直接了当道:“安位,你敢造反吗?”
啊?
安位闻言,连忙摇头道:“下官不敢。”
不敢造反你来干嘛?
朱器圾不由再次看向马千乘。
呃,你这事办的。
难怪安位这副模样,这小子怕是误会了。
朱器圾无奈的问道:“你以为我是崇祯?”
安位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他下意识问道:“您不是大明皇帝陛下?”
这话说的。
朱器圾略带尴尬道:“我只是尚未登基而已。”
这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崇祯皇帝驾崩了?
不可能啊!
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啊。
安位也有点懵了,这位到底是谁啊?
他小心的问道:“下官斗胆,您是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殿下?
我可不是崇祯的儿子!
朱器圾没好气的道:“我是崇祯他太爷爷!”
啊?
这么骂当今皇上!
这人到底是谁啊?
安位闻言,不由目瞪口呆的看向马千乘。
马千乘无奈的解释道:“皇上本是南阳唐王,按辈分来说就是当今皇帝的太爷爷,皇上这是在仿效成祖靖难呢,安位,你可愿跟随皇上靖难?”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安位终于明白了。
靖难不就是造反嘛,难怪这位皇上问他敢不敢造反。
至于敢不敢。
这个你问我干嘛?
我们西南土司造不造反都是领头的说了算,现在你才是的领头的啊!
安位很是干脆的道:“下官一向听马大人的,马大人您说反,那就反。”
会不会说话?
你这简直满脸麻子不是麻子,你是坑人啊!
还好眼前这位不是崇祯,要不然我就完了,你知道不。
马千乘连忙纠正道:“什么全听我的,你应该全听皇上的。”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位毫不犹豫的道:“下官全听皇上的。”
嗯,这小子还可以。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好,现在,让你亮出旗号,率二十余万土司大军攻打成都,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安位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下官敢。”
朱器圾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严肃的道:“你听好了,我们是靖难,不是造反,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大明变得繁荣昌盛,而不是将大明打得千疮百孔,所以,开战之后,你一定要注意约束手下,不得胡乱杀害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得随意放火捣毁房屋,不得劫掠平民百姓财物,明白吗?”
安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又仔细想了想,这才点头道:“下官明白了,皇上,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不劫掠平民百姓的财物就行,乡绅土豪我们还是可以抢的。”
这小子,还是有那么一点脑子的。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乡绅土豪可以适当的惩戒一下,但是,只能惩戒那些为富不仁的,乐善好施的你们不但不能惩戒,还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这年头有几个乡绅土豪是乐善好施的,看样子皇上的意思就是大家想发财可以,但是不能乱来。
安位略带兴奋道:“下官明白。”
唉,这些家伙。
没办法,要让人家拼命就得给人家一点甜头,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朱器圾想了想,又细细叮嘱道:“这些你可得事先跟大家说清楚,要是谁敢乱来,军法从事!还有,从明天开始所有土司人马皆需整编操练,行了,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整编操练?
安位着实没整明白,为什么土司人马还得整编操练。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拱手道:“下官告退。”
马千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唉,下官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呆头呆脑,唯唯诺诺,看样子让他统帅二十余万土司大军有点草率了。”
没想到,朱器圾竟然微微笑道:“什么草率了,这小子很不错啊。”
啊!
就这还不错?
马千乘不解道:“皇上,您觉得这小子是当统帅的料吗?”
朱器圾睿智的道:“如果让他统帅我们手底下的精锐自然不合适,但是,统帅这些附庸的土司军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马千乘不免吃惊道:“就他,还合适?”
朱器圾不答反问道:“唯唯诺诺不好吗?如果换个野心勃勃的,我们管的住吗?”
安位这会儿真的紧张的不行了,他甚至连五省总督朱燮元都没见过,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石柱宣慰使马千乘了。
我哪敢造反啊!
这几年我之所以时不时召集人马蹦跶一下,并不是想要造反啊,这都是马大人要我演戏啊!
呃,朱器圾都被安位这一出给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