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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挽夜司第112章 为富存仁

作者:月上贺兰分类:武侠更新时间:2021-09-02 18:34:26

吕长欢带着三个铁卫出了北府司,樊超手捧着虎豹绯袍和圣旨,马化龙和马琼一左一右护卫身侧。

一路之上,吕金卫踱着小四方步,与三人说说笑笑,径直去往通济大街。

瞧着日头已过了晌午,街面上繁忙一片,到处是修葺屋舍的工匠,以及各种济困的粥棚,有富户也有官署。

途经户部设置的几处赈灾点儿时,受灾的百姓极有秩序地领取着各种救灾物资,包括粮食、棉被、衣物等日产所用。

“瞧见没?朝廷连军粮都拿出来了!”马化龙有些感动地说道。

如今大明朝廷富得流油,这些军粮算啥,照这么下去,不出半月,金陵城便可恢复蓬勃生机,各州各府的灾情亦可妥善处置……

吕长欢心里窃喜,自己发现的宝藏居然帮了这么大的忙,此刻的心情,较之升官发财更让人激动!

四人到了通济大街街尾,瞅着几个工匠正在修葺吕宅的夯土院墙,打了声招呼后,进了前院。

此时,养母刘氏正在内院午憩,南姝妹子一个人无聊地趴在八仙桌上发呆。

而白管家,则指挥着下人们在吕府各处犄角旮旯铺洒石灰粉。

嗯!还是小白心细,知道大灾过后必有疫情,这是忙着消毒呢……

吕长欢来到八仙桌旁,轻轻拍了一下南姝的香肩,登时把个漂亮妹子吓了一跳,娇嗔言道:“大哥坏,吓死我了!”

随后又张望着庭院大水缸旁边的三个绣衣铁卫,疑惑问道:“这个时辰,你不在衙门呆着,跑回家作甚?”

马化龙也是头一次见到吕南姝,眼睛登时一亮,暗自赞叹吕蛮子居然有一位如此貌美的妹妹,咽了口吐沫后,微微点头示意。

另外两个铁卫也傻呆呆地盯着吕家小姐怔怔出神,惊叹这姑娘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

吕长欢心里一笑,这几位哥儿们还没见小白的真容,若是瞧见白衣素雪的圣狐小姐姐,闹不好当场昏厥过去。

吕南姝指了指黑塔一般的绣衣铁卫,诺诺问道:“大哥,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啊?”

吕长欢一招手,樊超来至近前,将绯袍和圣旨放在八仙桌,抱拳施礼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大人?”南姝妹子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瞧着大哥,又看看桌上的官服和那道金黄色丝锦,满面狐疑。

此刻吕蛮子身上还穿着绣衣铁卫的玄色衣甲,却被同僚称作“大人”,吕南姝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大哥,你升银卫了?”

吕长欢笑着摊开圣旨,一字一句念到:“擢升吕长欢为正四品金卫……”

正四品?阿爹吕腾川才是个正五品的参将……南姝妹子撇嘴嘟囔了一句,眼神落在圣旨上,逐字逐句地默念了一遍后,登时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紧接着一把抓起黄绸圣旨,一溜烟地跑向了后堂,光耀门楣的喜事,得第一时间通知阿娘。

不大一会儿功夫,养母刘氏扭着水桶腰,眉眼翻飞地来到前厅,激动喊道:“白管家,白管家…快,快去准备杀鸡宰羊,咱吕府又出了一位大官!祖宗保佑……”

方才半睡半醒之际,听到小女儿慌张的脚步声,也没在意。

没想到她急吼吼地迸出一句话:“大哥升官了,比阿爹的官还大!”

期初,刘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目不识丁,更没见过圣旨,揉了揉眼睛盯着那道黄绸锦缎,结结巴巴言道:“快,快给阿娘念念!”

吕南姝摊开圣旨,指着上面的端正楷书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阿娘这才相信是真的。

瞧着貌似吕府的老夫人出来,三个铁卫同时抱拳施礼,大声喊道:“恭喜吕老夫人!”

此时,小白也来到前厅,冲着承安少爷会心一笑,方才发生的一切,又怎能瞒得过圣狐的双耳。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承安少爷荣升正四品金卫,这是吕府上下多年以来最大的喜事。

上一回,是六年前吕腾川荣升正五品武略将军!

闻讯围过来的下人们,也是纷纷恭喜道贺。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憨少爷如今摇身一变,官位比老爷还大,纵观通济街尾这一片的官宦人家,还没有一位四品大人呢!

养母刘氏瞧着八仙桌上的官服,赶忙拉着吕长欢说道:“儿啊,快把这衣服换上,咱去给祖宗磕头!”

吕府外院的左侧有一个房间,里面供奉这吕家先祖牌位,逢年过节或是忌日,刘氏都会带着吕家三兄妹烧香磕头。

吕长欢虽说是养子,可老爷早就叮嘱过,百年后是可以将他的牌位置于宗祠,入吕氏族谱。

吕家人丁并不兴旺,京城中几乎没什么族人,只有一位居住在城郊的远房叔伯。

平日里两家还算走的亲近。

养母刘氏出身江南商贾之家,当年也算是家底殷实。

可惜几十年前因为战乱而家道中落,这才嫁给当时官阶低微的吕腾川。

因此,刘氏一族在京城也没什么族人……

正当吕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喧腾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吕大人在府上吗?”

吕长欢一瞧,门口站着一位清秀的小太监,身后还跟着几名羽林卫,四处张望。

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早间在皇城领路的那位公公,若猜的没错,银子到了……

于是笑眯眯地上前言道:“下官正是吕长欢,公公里边请!”

小太监扬起下巴轻咳一声,道:“不必了,外面是太后的赏赐,吕大人点清楚喽,咱家还得回去复命!”

嘿!太后的赏赐这么快兑现,效率够高的……

吕长欢将那位公公拉到一旁,从袖口拿出仅有的宝钞,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悄声言道:“辛苦您,一点心意,别嫌少!”

这些银子也是他最后的家底,散财童子的花钱速度,常人难以想象!

清秀的小公公平日里也没少捞好处,可大都是一些碎钱,最多也就不过三四两。

没办法,大明的官员,没几个富裕的……

如今这位吕大人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阔绰的简直有些夸张,登时把个小太监感动地差点跪下。

收好银票后颤巍巍说道:“您真是太客气了,以后有用得着我小安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嘞,安公公,您慢走!”

送走小太监后,吕长欢吩咐所有人出来帮忙抬东西。

一千两黄金和上百匹绸缎,整整装了五辆马车。

来到府门外,押送马车的羽林卫已经离开,只留下几个车夫。

吕蛮子又将三个铁卫叫过来,抬起木箱取出三锭金元宝,掂了掂分量,每锭足有十两重,分别递给三人。

马化龙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将金锭揣入怀间,笑容灿烂!

十两黄金兑换成银子,得有上百两,这可是一个绣衣铁卫五六年的俸禄。

出手如此阔绰,樊超和马琼二人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没想到头一天投入吕金卫麾下,就得了这么多赏银,以后跟着他,指定没错!

吕长欢转身一瞧,拴马桩旁边一匹骏马高昂着头,浑身雪练也似的白,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嘶鸣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马化龙也注意到这匹白马,颇有些兴奋地言道:“这家伙儿可比梁金卫的黑旋风牛掰多了!”

“黑旋风”是梁守正的心肝宝贝,通体黝黑健硕无比,脚程更是能日行八百里,堪称北府司最好的北地良驹。

但是和眼前的白马相比,似乎少了些神骏和威武,只是不知脚力如何……

吕蛮子不懂马,但就是觉着它好看,而且马鞍也是全套的缂丝金缕,做工奢华。

所谓好马配好鞍,倒是让吕蛮子有些不忍心骑它,捋着如雪的鬃毛,对它说道:“以后就叫你大白,可好?”

白马像是通人性一般,嘶鸣一声后,前蹄扬起,马尾甩个不停……

不远处的圣狐一听,抿嘴一笑,心思这位少爷给它取名大白,自己这个小白又算怎么回事!

吕长欢又将马琼喊过来,笑着说道:“大白是太后赏赐的北地良驹,以后就拜托兄弟替我照料,不委屈你吧!”

“交给卑职,您放一百个心,梁金卫的黑旋风,平日里我也帮着喂料打理,轻车熟路!”马琼拍着胸脯,满面堆笑言道。

吕府上下忙了半个时辰,才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完,除了黄金和布匹,太后还赏赐了一盒珠宝。

数量不多,皆是内廷尚衣监承制的御用之物,做工精美,美轮美奂……

养母刘氏和南姝妹子摩挲着来自宫廷的衣料,啧啧称奇!

这皇家的东西,还是头一回见,光滑细腻,颜色鲜亮,尽是江南最上等的蚕丝织造,有钱都没地方买。

还有那盒子里的凤钗玉镯等,凤鸾阁都没有,珠光宝气璀璨夺目!

吕长欢挑了一只玉镯,来到圣狐小白面前,温柔一笑:“人间俗物自然和青丘的没法比,这镯子也算雅致,就当我的一点心意,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罢后,他轻轻握住小白一只白皙素手,将玉镯带上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送什么东西无所谓,关键是看什么人所赠……

本就倾心吕长欢的圣狐小姐姐,满面绯红,羞答答地道了句“谢谢老公!”

南姝妹子瞅着两人的异样,心思自己的憨大哥,这审美还真是特别……

随后,吕长欢又赏了每人一匹绸缎,剩下的东西全凭阿娘做主处置,阖府上下无不感念承安少爷的慷慨。

今日衙门无事,索性留在吕府陪陪家人,等着吕南齐回来,一起祭拜先祖……

将马化龙三人送走后,吕长欢坐在八仙桌旁,又想起京城的灾民。

开口言道:“阿娘,如今金陵百姓困苦,不如拿出些银子在街尾支一座粥棚济困,可好?”

“大哥,你可真是活菩萨,自己升官发财还不忘扶危济困!”南姝妹子赞许言道。

养母刘氏点了点头,似有疑虑言道:“可现下受灾的人太多,你打算拿出多少银子接济他们?”

“不多,一半?”

刘氏一听,脑袋嗡地一声,缓了半天说道:“承安呐,你未免也太大方了吧?那可是几千两银子啊……”

吕南姝在一旁瞧着阿娘吝啬的样子,插嘴言道:“赈济灾民是积功德的好事,福泽后代子孙,岂是钱财能衡量的,我觉着大哥说得对!”

“阿娘,千金散尽还复来,今日承安能拿回一千两黄金,明日就能弄回万两,您老就安心吧,吕府的富贵,还在后面呢……”

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刘氏,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被养子拿去赈济灾民,心里实在是不甘。

听得养子如此一说,也不好再推三阻四,无奈地摇摇头,言道:“罢了,罢了,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切事你做主吧!”

“阿娘的善心,神明共鉴,承安替受难的百姓谢谢您老!”吕长欢赶紧拍了一通彩虹屁。

接着又将小白叫了过来说道:“这样,你明日带着下人去多多采购粮食,再购置些棉衣棉被等日常之物,人手不够,就花钱雇人,争取三日之内将粥棚支起来!”

圣狐听罢,脑子灵光一闪,将他拉至一旁悄声言道:“何须雇人,我回趟青丘,请一些通医术的姐妹来帮忙,岂不更好!”

“对啊,施舍粥米之外,还可以就地医治伤者,如今城里最缺的就是医者,还是你想的周到……”

吕长欢顿时觉着小白的形象高大了许多,俨然就是赠医施药的白娘子在世。

说到此处,他又想起早间答应过玄玑真人的事情,眉毛一抖言道:“可否顺便带些你们青丘的天香幽昙回来,挽夜司需要!”

世间传说昙花千年一现,花开即灭!

可青丘秘境的天香幽昙,却是四季常开,神奇之极!

十里天香幽昙开的漫山遍野,子夜赏花最为壮观,可谓月下美人现,隽隽倩影寒!

浓郁的香味浸透四野,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享誉六大秘境幽昙宴,有一款酒,名曰“昙香醉”!

其酿酒传统,便是以幽昙为引,山果发酵,朝露做水,藏于地下六十年方可开封。

入口绵软,唇齿留香,其酒香之余却后劲十足……

青丘众狐形容此酒“三杯醉一日,一壶梦半生”!

圣狐小白情不自禁地介绍了一番天香幽昙,听得吕长欢如痴如醉,开心言道:“记得再给我带一壶昙香醉哦……青丘可真是神仙待的地方,怪不得那位花神每隔一个甲子,都要赴青丘参加幽昙宴!”

“当然可以,还有幽昙花做的糕点,一并予你尝尝!”

二人说说笑笑地聊着青丘的种种奇闻秘事,不知不觉,已是暮烟四起,暝色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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