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树闻连忙说道:“王爷,这个盆景也是别人送给臣的,具体是什么人做的臣也不知道啊。而且据那人所说这个盆景实际上没有人们想的那么高的价值。”
景王看了一眼总管,说道:“去把那个盆景拿过来。”
坐在一旁的严世蕃其实自从听到有人将苏州园林做成盆景,眼睛就一亮。苏州园林是何等的精妙,又是何等的意境,如果可以取一处做成盆景那简直……这也有些大了吧。
严世蕃看到总管带着几个人用小推车推过来的盆景,有些被惊呆了,也许不是简简单单的取了一处。
景王也看了一下那个小推车,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实体,着实比想象当中的要大一些。景王走过去,仔细的看着盆景,不时的发出惊叹的声音。“据本王所知,这苏州园林早在宋朝之前就开始由江南的富户开始修建,自有宋以来,园林更是每一个有身份的富户要修建的,主要是用来接待一些有名望的文人雅士,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一些墨宝,园林的身价就会陡增。”
景王本来弯着身子在欣赏盆景,说到这里却站直了。他看到严世蕃正满眼放光的看着盆景。“时至今日如果能够在苏州拥有一处园林可算的上是人生幸事。能够到里面去游玩的不是非富即贵,就是有大名望的人。本王可不认为这些人当中会有如此的能工巧匠。”
景王看着严世蕃贪婪的看着盆景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厌恶之情。“另外你说此物价值不高,可是本王却认为它高的很,也许完全可以与名画《清明上河图》相媲美。”
“很明显,是有人带着一个巧手工匠进入了园林,让他在园林中完成了盆景的制作。”景王笑着转过头来,看着郑树闻,问道,“一个非富即贵的人,费尽心思找人做出来的盆景,送给你,还说什么不值钱?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严世蕃一边欣赏着盆景,一边听着景王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但是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在说郑树闻送的东西有多好。此时的郑树闻也听出来景王的话音很是有些不对劲,磕头犹如鸡啄碎米一般。“王爷明鉴呐,臣将此物接过来时,那人确实……”
景王突然怒喝道:“大胆郑树闻!这盆景分明价值不菲,送礼之人是不是有事求你,说!”
严世蕃慢慢的直起身子,缓缓的远离了盆景。
“王爷赎罪,那人将此物送来是为了求一官职,罪臣以为那个职位不高,也不是要地,所以就答应他了。罪臣是真的不知道此物有如此价值啊。王爷赎罪啊,罪臣确实不知啊。”
邵延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观察着三个人,对严世蕃的贪婪,对景王看严世蕃时眼里露出的厌恶之意,对郑树闻的装模作样,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现在对景王有了一些改观,景王竟然因为自己的一番无聊的言论,开始对人有了新的认知。
邵延走到景王身边轻声说道:“王爷,郑大人可能是真的被骗了,也有可能他真的不懂。只是那个送礼的人需要找出来,送如此重礼,却去谋一个不重要的官职,有些不合常理。”
景王听了,问道:“郑树闻,本在问你,是什么人将此物送于你的?他要的什么官职?”
“他叫……潘然。”郑树闻想了半天终于吧名字想起来。“他当时求的是江浙的缺,由于是七八品的小官,所以当时也就没有在意。”
“潘然?”邵延说道,“他不是四品……,对了,五年前他确实是在江浙做过几任,而且升迁很快。现在已经是知府了。看来他可是手段高明啊。”
郑树闻磕的脑袋都破了,血已经把一小块地都浸湿了。邵延抓住他的后脖领说道:“郑大人,咱们还没有定罪呢,这就开始畏罪自杀有点太早了。”说着看了一眼他的额头,发现只是破了层皮,“哎呦,郑大人这头磕得都有技术了,头破成这样还只是破层皮,真是厉害啊。胖子,带他回去,好好问问。另外去找人把我们的潘然大人仔细调查一番,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景王突然说道:“严大人,脸色怎么有些不太好啊,难道本王府的饭菜不合胃口?”
严世蕃看了一眼景王,笑道:“王爷说笑了,臣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正在想要不要给邵千户说说。”
邵延倒是愣了一下,问道:“严大人的事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先说说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个潘然与本官有些来往,相互有些礼节上的往来,这个是不是要本官有一个详细的清单呢?”
邵延听了,笑道:“严大人言重了。您与潘然来往只是希望与他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罢了,也算是提前为了皇上分忧罢了,即便有些小的过错,也瑕不掩瑜。”
严世蕃笑道:“果然邵千户犹如传闻一样神通广大啊。这么说来,潘然的事就不用本官参与了吧?”
邵延连忙摆手,说道:“严大人说笑了,下官可不敢当。锦衣卫办案哪里敢劳您大驾呢。”
严世蕃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回去了。”说完就对景王深施一礼,“王爷,天色已晚臣就告退了。”
“嗯,”景王鼻子里出了一个声音,说道,“严大人也是为本王的事忙碌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谢王爷,臣告退。”
邵延看着严世蕃离开,这才对景王说道:“王爷,臣也告退了,只是这盆景需要拿去陛下那里,让陛下看看,毕竟这算是郑树闻的罪证。如果皇上不喜欢这玩意,到时候臣再给王爷搬回来。”
景王笑着摇摇头,说道:“算了,如果父亲不喜欢那你也不要再搬回来,不知怎么,看着严世蕃那贪婪的眼神突然感到有些可怕。如果还要留在本王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本王面前展露出他们令人恶心的嘴脸。”
邵延虽然很清楚景王这么说是有讨好自己的意思,但是心里还是起了些许涟漪,不管怎么说,他知道如何去分辨忠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