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冰的话看似有些道理,可是事实上朝廷真要是这么做,沿海的商人一个都留不下,沿海的商人可不是仅仅勾结倭寇做生意而已。田烨勋想了想,说道:“贤侄说这话有些过了吧,老夫虽然有些糊涂,但是所谓的清除,还是有些不信的。倘若朝廷不信任或者没有自信可以管控,何必大费周章的开海禁呢?所以外面的传言贤侄也不必太过当真,免得乱了阵脚。”
汪冰看着田烨勋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话,笑了笑说道:“世叔,这种事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这马家十来年老老实实的,可是您也看到了,自从朝廷有心解除海禁以来,这马家的小动作可就没有停过。不管马家与那韩家关系有多远,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说着汪冰站了起来,“其实马家的小心思相信世叔也看的出来,小侄也是多嘴。不过有的时候世叔可能有些太过小看马家了,小侄多嘴就忍不住多说两句,还望世叔莫怪。”
田烨勋笑道:“贤侄这是哪里话?你有这份心,老夫怎么会怪你呢。”
汪冰抱拳拱手道:“即是如此那小侄就先行告退,有些事还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叨扰世叔了。”
田烨勋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看着汪冰离开的身影,老田陷入了沉思,汪家虽然表面与五家族有矛盾,但身处其中的田烨勋又如何看不出这是陈德元玩的小把戏,为的是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内部的分裂,当然这么做也是给韩家看的,老陈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代替韩家成为天下第一商号。不团结自然会引来心怀叵测的人前来,到时候对于掉进陷阱的猎物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只是这马家也太能忍了。
现在最让老田纠结的是自己的家就在天津,如果做了扳倒陈家的事,最后却没有做到,以后自己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呢?
田文杰一边给笼子里的金丝雀围着食,一边对伺候在身边的人说道:“汪冰永远是想的,做的少,基本上就是老陈家的一个提线木偶,无须担心他。只是我哥和我姐都去了吗?”
“是,大少爷是亲自去的,而小姐那边是派了香儿去了。”
田文杰冷笑一声,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又给小鸟撒了些吃的,自言自语道,“让香儿过去,那韩家这边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看来现在就是锦衣卫这边了,既然是大哥亲自过去,那应该就是双方不太熟悉,看来这边要谈些条件了。”
田文杰慢悠悠的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晃动着椅子,静静的想着什么。
“三少爷,大少爷去了锦衣卫所,我没敢靠的太近,所以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田文杰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听到了之前安排跟着大哥的人回来了。他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问道:“他怎么进去的?是在外面等着,还是直接被人带进去的?”
“大少爷在街上转了几圈,然后有个人,应该是锦衣卫的人。带着大少爷去了锦衣卫的侧门,直接就进去了。”
田文杰眼珠转了转,站起来,“带我去大哥转悠的街上看看去。”
“是。”
田文杰跟在那人身后慢悠悠的转着,仔细的看着周围。当两个人一起走到一个小巷的中间时,前后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走到田文杰面前,先是拱了拱手,拿出腰牌说道:“田三少爷,我们同知大人要我等在这里等着你,希望你可以到卫所之中谈一谈。”
田文杰笑了笑,摇着头说道:“看来想让大哥介绍一下是多此一举了。还劳烦这位官爷前面带路。”
“请。”
田文杰被请到侧门进去了,只是他带着的下人却被留在了外面。锦衣卫带着田文杰七拐八拐的来到房门前,说道:“同知大人和田大少爷就在屋子里,请。”
“多谢。”田文杰轻松的道了声谢,看着那人转身离开。表面上田文杰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头一次进入这个传说中堪比阎罗殿的地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这里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只是已经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前,伸手去敲门。“田文杰求见同知大人。”
“哎呦,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见谅见谅。”说话间,门被打开了,姜峰笑呵呵的出现在田文杰的面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田家三少爷果然样貌出众,气宇不凡啊。”
田文杰连忙笑道:“大人言重了,小人哪里有什么出众的。”
“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锦衣卫同知对自己如此客气倒是让田文杰始料未及的。只是不知道这是哥哥的面子,还是他的先礼后兵。田文杰跟在姜峰后边进到屋子里,看到自己的大哥正坐在一旁喝着茶,明显的脸色有些不对。
姜峰指了指田文松身边的位子,示意田文杰坐下,两个人还没有开口说话,田文松倒是先开口了。“你什么意思?让人跟踪我?你想干什么?”
田文杰刚要坐下的动作变成了抱拳作揖。“大哥误会。小弟这不是也想借着大哥的面子结识一下锦衣卫嘛。只是锦衣卫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果没有人介绍,我怎么能见得到呢。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原谅。”
姜峰笑道:“文松,你也就不要说你弟弟了,当初你不也是跟着你的结拜大哥才认识我的吗。说起来,你们兄弟还真是一样,想认识我让人介绍不就好了,偏偏搞得如此麻烦。”
田文杰又对姜峰作揖,说道:“抱歉抱歉,小人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
姜峰摆摆手说道:“什么大人小人的,文松叫我一声大哥,你也这么跟着喊我就是,叫大人,生分。你的苦衷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在小巷里把你请过来了。不过这陈家也算是带你田家不薄,你又为何要选择跟他作对呢?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田文杰笑道:“田家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但也不愿意让人当猴耍。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摆脱此等束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