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扎浑浑噩噩的跟在大部队后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该吃吃,该喝喝,帐篷弄好了直接钻进去就不出来了。时不时的还把那个女大夫叫进去处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直到有一天大部队在大白天就开始搭建帐篷,才看看周围,鞑靼的大本营到了。
布扎皱着眉头问道:“阿丽,这才两个月,怎么就到了?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
“据说鞑靼人是迎着过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阿丽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的。
布扎回头看看她,很奇怪她这两天的态度,昨天让她过来给自己换药,她都没来,是一个太医过来的。“你怎么……”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看到她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孩子了?”
“嗯。”
阿丽答的细声细气,可是听到布扎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行,这个孩子不能要。现在我都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不能让他还没有出生就生活在囚笼里。”
“可汗啊,您什么时候成为了阶下囚?皇上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要软禁你啊。”
布扎皱着眉头回过头来,本想让说话的人离他远点,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周围有很多明廷的眼线,只是没有哪一次会接近。只是看清来人后,话也只能咽下去。
“卑职见过可汗。”邵延笑着一拱到地。
布扎上下打量着邵延,问道:“看来这次邵将军这次犯的错不小,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原职吗?”
邵延苦笑道:“可汗说笑了,恢复原职是不可能了,再降一降也许还真有可能。”
布扎当然不会关心邵延的升迁问题,因为凭借邵延的能力,还有明皇对的信任,现阶段只能是他做错了什么而遭到的惩罚。现在他最关心的另有其事。“鞑靼人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站在可汗才能站的位置?”
邵延偏着身子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那个女人叫格日达央,想必可汗是知道的。”
邵延没有了下文,但是布扎也知道了另外两个问题的答案。
格日达央这个名字自然是早有耳闻,这是一个在鞑靼很有名望的女人。如果联系上她今天站在鞑靼一方人群中间的位置,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的可汗授权她跟明皇谈判,不过如此重要的事情,可汗是不可能交给她的,因为如此只能是进一步提高格日达央的声望。那么第二个可能就应该是事实了,格日达央利用自身的影响力获得了鞑靼的实际控制权。
“真是厉害,居然可以将格日达央拉拢到你们这边,也是不知道明皇是如何化解那份看上去永远不可能解开的仇怨。”
邵延苦笑道:“拉拢?你确定不是打压?”
布扎愣了一下,刚要问什么,但是先看到了格日达央抬起头时,眼中充满的怨恨。
“我原本以为你说的都是真心的,但事实是依然不可靠。现在你能够看到的就已经是全部了,难道你没有得到情报?高东旭就没有告诉你吗?”格日达央强忍着一拳打死朱厚熜的冲动,但是牙快要咬碎了。
朱厚熜轻轻的叹口气说道:“朕只接到了鞑靼部分不同意与大明和平共处,所以威胁到了你,经过二天的大战,才保了你的平安。至于双方的死伤人数他只字未提。”
格日达央冷笑道:“你可是真的太先看你的狮虎队了,这哪里是二天的大战,那纯粹是持续了二天的屠杀。只要是拿起武器反抗的人全部杀死,直到自己杀的手软了,没力气了,才停下来。”说着她往后一指,突然吼了起来,“你自己看看,我身后除了老弱妇孺,就是伤残的。这就是你所说的和平?这就是你所说的好生活?”
“高东旭!”朱厚熜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连忙将高东旭叫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朕不是告诉你不可轻易动武吗?你怎么可以杀成这个样子?”
高东旭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回皇上,臣此次行动完全是为了保护格日达央,至于死伤惨重,是因为他们完全不听劝告所致。战斗过程,臣和手下们不止一次的让他们放下武器,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他们居然说什么誓死不能将自己的命交出去。为了自保,臣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期间,格日达央也是数次试图劝阻,但是没有很好的效果。”
布扎看了看朱厚熜身后明显的两波人,只有很少一部分大概有四千人左右的样子,身上或轻或重,或多或少的都有参加过战斗后留下的伤痕。绝大数的士兵是没有伤的,也就是说,在鞑靼人的地盘,有四千到五千明军参加了那次战斗。
“据我所知,鞑靼剩余的兵将应该在二万左右,可是……”
邵延抬了抬下巴,说道:“那边,至少有八千人也是毫发未损的,那些因为参与对抗吐蕃瓦剌联军而受伤,躺在帐篷里出不来的伤病,估计鞑靼参战人数不超过一万。这些人饥寒交迫,手中的武器也未必趁手,战败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邵延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真正参与过战争的布扎依然难以想象明军是如何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下,结束那场被格日达央形容成屠杀的战斗的。此时他多少还是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出来鼓动自己的族人进行反抗,不然后果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刚才说明皇不是为了软禁我?那他为什么要带我回京师?”布扎心里此时此刻也只剩下这个问题了。
“你是瓦剌人公推出来的可汗,要是让你继续留在草原,谁能保证你不会偷偷的准备反抗呢?所以‘异地为官’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你身上潜在的威胁。”邵延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放你出去在中原的某个地方当官前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中原的官场,这样能让你更快的适应,好发挥你的作用。你既然是瓦剌共同推举出来的,那就证明你是有能力做官的。”
邵延说着话突然凑到布扎身边不足一步的地方,说道:“这只是我的意思猜想,你可不要到处去乱说,不然我现在的官职都有可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