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和邵延的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有任何必要再去想其它的主意了,更何况人证物证都是现成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曹文亮。
蔡松林和包哲不是问题,他们如果还想着跟同和轩合作,这个忙他们是一定要帮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钱大鹏。看他的样子,好像不会轻易答应的。
“身为朝廷命官的亲卫你应该知道刚才你的行为是什么罪过。刺杀钦差大臣,等同于刺王杀驾,不仅仅是株连九族,甚至有可能牵连祖宗十八代。所以要不要指认曹文亮,你也要考虑清楚。”邵延将正在威逼利诱钱大鹏的薛云拉开。
钱大鹏冷笑道:“邵延大力士,您也不要拿这个吓唬我,我就是一个孤儿,连爹娘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祖宗。”
邵延轻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株连这个词,它指的可不单单是你的家人,这里面包括了你的亲朋好友,左右相邻。如果锦衣卫可以查到更多,整个夷州岛,都有可能受到株连。你身在官场,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你应该清楚,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看着他们人头落地,一个,一个又一个。”
“你也不要想着能从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因为没有你曹文亮的各种罪名我也一样可以帮他罗列好。之所以给你这次机会,仅仅是因为你身后那些无辜的兄弟们。”
钱大鹏听了皱着回头看了看,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邵延说这些话没有避开普通的侍卫们了,原来他是要激起众怒,从而逼着自己就范。退一万步讲,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害怕的,他就成功了,到时候自己也就白死了。
邵延看着他慢慢的低下头,嘴角轻轻的往上翘了翘。“你指认曹文亮指使你过来刺杀到夷州秘密调查案件的钦差大臣,你就可以将功补过,万一皇上开心了,没准还能给你加官晋爵。”
钱大鹏的眼睛一亮,头刚抬起来问道:“你会……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两句吗?”
“看情况。”
钱大鹏突然往前跪爬了半步,一头磕在邵延脚尖前面。“邵大人,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大人救命。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邵延笑着蹲下来,拍着他的脑袋说道:“不要光说,前面带路吧。”
“好嘞。”钱大鹏又往后爬了一大步,这才站起来,对手下人大声说道:“兄弟们,大家都听到了,只要我们能将功补过,就能活下去,一会大人问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有所隐瞒。”说完招呼着人们往外走去。
薛云轻皱眉头问道:“同样都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为什么我的就不行呢?”
邵延说道:“因为你的目的不纯。记住了,以后打下去的那一巴掌是要人命的,不要那么不那么不疼不痒的,枣也不要给一个。”
林雨涵眼睛盯着钱大鹏的背影,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跟上去,蔡松林和包哲也被邓鸿带走了。“这小子还留着吗?”
“无所谓了。”
曹文亮正坐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他正在等着消息。他知道有不速之客到了,但是具体是谁还没有打探出来。只不过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不会有错,毕竟这次南洋那边皇上是很重视的,平白无故的少了这么多银子,没有理由会让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过来调查。
他刚拿起茶,外面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了整个人。不可能是好消息,要不然这脚步不会是这个样子。
“咣当”门被推开了,师爷在门口就嚷嚷起来,“大人,不好了,钱大鹏带着一群锦衣卫回来了。”
曹文亮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当时就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但是桌子还没有绕过去,邓鸿就已经出现了。“曹大人可是够客气的,居然还要出门相迎吗?下官可是万万受不起啊。”说着毫不客气的将师爷推到一边,师爷也是滚出了好远,然后就看不到人了。
“来,曹大人,给你介绍三位锦衣卫鼎鼎大名的任务。这位,薛云薛千户,这位,林雨涵林千户,这位是个力士,邵延。”
薛云这个名字一入耳,曹文亮脑袋就开始“嗡嗡”的响,因为薛云得到来,也意味着张居正也在。可是“邵延”这个名字出现后,他就直接瘫坐在地。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张居正,也不是邵延,而是两个人身后站着的人,当今万岁。
邓鸿好像很喜欢曹文亮的表情,继续笑着说道:“相信这几位到你这里来为了什么事,曹大人应该是清楚的,所以是跟着小的去趟锦衣卫,还是大家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坐下来慢慢说呢?”
曹文亮虽然指尖都在抖,但是他还是尽力控制着。“邓千户,你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本官还真是不明白。”
薛云厉声说道:“你勾结江湖人士故意拖延片前去南洋前线船只的时间,甚至向带队将领伸手索贿,乃至将朝廷给南洋前线准备的军饷物资大部分落入你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噗通”“哎呦”连续两声不仅将薛云的话给打断了还把她和曹文亮吓了一跳。
薛云低头看去发现钱大鹏已经跪倒在自己脚边。“……啊,甚至为了隐瞒事实不惜刺杀钦差大臣。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是有了充足的证据。你抵赖也是没用的。”后面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势。
曹文亮笑道:“两位千户,你们所说本官实在不明白,更何况夷州并没有钦差来啊。各位给的这顶大帽子,本官可是不敢乱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来,“另外想必各位并不知晓,本官上任之前皇上亲自给本官的旨意,赦免令。除叛国罪外,皆可赦免。”
薛云回头看了看邵延,可是邵延也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是真是假?”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却被曹文亮躲开了。
曹文亮笑道:“几位,本官现在做的可是有不少与朝廷律法相悖的事情,不然陛下也不会给我赦免令。只是因为涉及很多机密不能给各位看了,实在抱歉的很。”
“卷轴确实是赦免令,只是里面明确了赦免的罪名,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刺杀钦差大臣,贪污克扣军饷’并不在其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