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陪着皇上吃午膳也是根本没有吃好。期间皇上不停的问问题,做臣子的总不能在对皇上说话时还在吃着东西,但是又要保持礼仪,不能胡吃海塞,再说了严嵩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他这么吃。皇上吃了一口咽下去,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严嵩就要赶紧把嘴里的不多的东西咽下去回答问题。
这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虽然没吃多少,但是吃的严嵩有些噎着了。只是更令他不舒服的是,皇上让自己吃的这顿饭是什么意思?一直在强调赵文华的功劳,难道是皇上真的开始猜忌自己了?
严世蕃挥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将汤药给父亲端过来。“真是没想到赵文华立下大功不仅没带来好处,反而招来了皇上的猜忌。哼,简直不可理喻。现在怎么办?”
严嵩脸色有些不好,照大夫的话说就是吃的太快,导致了肚子疼。“怎么办?能怎么办,先安安静静的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皇上的猜忌没有减轻,那我也只能辞官回乡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
严世蕃不满道:“我干吗要走?现在我在这里过的这么舒服,走了岂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严嵩皱着眉将汤药喝下去。“我只是说万一,能不离开自然是不能离开的。总之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赵文华带着队伍也终于看到偌大的京城的高墙。“德胜门,真没有想到我赵文华也有走这道门的一天。过段时间势必要回乡祭祖,告慰父母。哈哈哈哈。”
张经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脸的不爽。
邵延催马来到张经身边,小声说道:“他如果真的要回乡祭祖,那是给您机会啊。虽然现在不能用,但是以后绝对是给他致命一击的最佳武器。”
张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立下大功,回乡祭祖,也算衣锦还乡,这算什么把柄?”
“张大人回乡祭祖自然只是衣锦还乡,但是他就不仅是衣锦还乡,而且还会满载而…返。”
张经想了很久,说道:“可是我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派人跟着他吧?跟踪朝廷重臣,什么理由也说不过去啊。”
邵延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现在赵大人立下大功,皇恩正隆,您这个时间点找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如果赵大人真的借此机会大敛钱财,您完全可以等到以后落井下石的用。”看着张经一副君子不屑的表情,“您是君子不屑于这么做,但是小人可不会这么想。”说着放慢马速,落到了后边。
张经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发现人们正在从马上下来,徐阶也从那车上下来了,而且看上去很匆忙。这才抬头看去,发现皇上竟然亲自迎了出来。张经自然是知道皇上要亲自出迎,但是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出城。
朱厚熜偷眼看看四周,心中不免得意道:“这应该就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吧。哎呀,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这感觉简直…你妈…”就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前面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正在高呼万岁。“吓死老子了。”
“哈哈哈,众位爱卿平身。诸位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实乃天下百姓之福。今天能抓到叶麻子,可以极大的对其他倭寇产生威慑,可以让他们安静一段时间了。”朱厚熜先是将赵文华虚扶一把,对徐阶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真的有机会进内阁了?”赵文华心里不由得波涛汹涌起来。“臣惶恐。受命前往江南,本就有督战之责,能够一举拿下叶麻子,……也是托了皇上的鸿福,和各位同僚的帮助。”说着说着他突然瞥见严嵩正在使劲瞪着他,这个时候赵文华才想起来,可不能在皇上面前居功自傲,不然有自己的苦头吃。
朱厚熜看他突然改口,又见他目光越过自己,就知道严嵩可能给了他提示,或者很早就联系过赵文华。“爱卿过谦了,若不是你只身犯险贼寇也不会上当,自然也就没有你那些同僚什么事了。你的头功,当之无愧。”
“皇上过誉了,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朱厚熜摆摆手没有再让他说下去。“高大人,宣读朕的圣旨。”
高拱拟写的圣旨先是把皇上狠狠的赞扬了一番,然后着重嘉奖赵文华。
再一次跪下的赵文华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偷偷抬头看看严嵩,本以为老爷子会为自己高兴,但是他看到的却是面沉似水,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再看严世蕃,也是一副阴沉的表情。“怎么了这是?难道……”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这是有人要捧杀我?”赵文华忽的想到了刚才严嵩示意自己,“皇上?”
严嵩和严世蕃脸色阴晴不定,包括徐阶在内的百官也是紧锁眉头。
皇上有功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天下都是他老朱家的。赵文华是个什么玩意,谁都清楚,他会有这么大功劳?这里面不定怎么回事呢?所以捧杀他,加以打击严嵩,谁都可以理解。陆炳可以说已经官至极品,封无可封,只赏些金银也是理所当然。邵延一个小小的千户,直接提成锦衣卫佥使也是大大的恩赐了。可是对徐阶的只字不提,是什么意思?一个内阁次辅参与了抓捕叶麻子,居然一点封赏全无?
不仅是百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拟写人高拱也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打回来重写是因为不够全面,所以他又着重的写了赵文华的功劳,甚至加重了他在此次行动中的重要性。第二次被打回来是因为不够详细,所以他把所有人的功劳象流水账一样写了出来。结果又被打了回来,原因是太过详细。
太过详细?什么意思?赵文华得势必将加强严嵩的话语权,这对裕王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可能修改。陆炳和邵延身处锦衣卫,过多的权势对朝局不利。张经身为武将,功劳太大容易被皇上猜忌,而且皇上也会不同意给他太多。那剩下的……
“如果皇上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内阁可就要空出不少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