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为大宗师,对残天道忌讳更甚。
到了大宗师的境界,更加的惜命。
不仅仅是明悟自身,更重要的是进入大宗师不易,千辛万苦终于成就,没好好享受够就死,实在太冤枉。
残天道弟子根本不怕死,一旦动起手来,个个动不动就拼命,就施展玉石俱焚的招数。
玉器不跟瓦罐碰,残天道弟子便是瓦罐。
他们如果不是别有图谋,恐怕也不会这般逼近残天道,最多小打小闹,不翻起惊涛巨浪。
先前一场厮杀让他们更加的忌惮。
没想到那个少主如此厉害,竟然以宗师之境,施展出如此惊人的剑法重伤了大宗师。
这小丫头将来成长起来的话,麻烦无穷,最好还是灭掉。
可偏偏滑不溜手,而且她威望极高。
残天道弟子舍生忘死的护着她,宁肯拼着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挡在她身前。
他们一时之间没能得手。
却不想再跟她交手了,剑法太过惊人,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几分胆寒之感。
这般惊人剑法,如果她是大宗师,根本没有自己几人的活路,所以他们很矛盾,既想杀她,又不想自己杀她。
最好别人代劳,能杀掉她。
怀着这般心思,他们下了狠心,决定要一股恼把这个大宗师解决掉。
除了重伤未愈的老者,剩下三个老者迎出去。
他们刚刚飘出小亭。
井远峰与李莺飘已然掠过墙头,无声无息落到一片花丛前。
花坛里布满了秋菊。
一片片金黄色的菊花灿烂绽放,映亮了周围,也映亮了李莺晶莹如玉的脸庞。
她莹白瓜子脸紧绷着,黛眉笼罩着冷肃杀意。
井远峰扫一眼四个老者,发出冷笑:“一群老不死,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们雪瓶道就这么点儿出息了!”
“小子,你们实力不济,什么以大欺小,不过你们残天道的胆子确实不小,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来送死!”当头的一个老者嘿嘿笑了:“不会是报了官吧?嘿,我们一旦把你们宰了,朝廷的人就会出现,捉了我们的现形,借朝廷的手来对付我们?”
“可笑。”李莺平淡的吐出两个字。
“好一招借刀杀人,可惜呀……”重伤未愈的老者摇头:“朝廷对大宗师是很宽松的,你们即使死在我们掌下,朝廷的人即使看到也会装作没看到的,除非……”
这苍白脸色的老者看向李莺,脸色阴沉,双眼寒光迸射宛如实质,冷冷道:“我们杀了朝廷官员!……李莺小丫头,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李莺道:“你们四个老贼敢杀我否?”
苍白脸色老者哼道:“你以为你是少主,我们怕两道彻底开战,所以不敢杀你,是不是?”
李莺点头:“你们确实不敢杀我。”
“哈哈……”苍白脸色老者发出一声大笑,苍白脸上却毫无笑意,却是冷冰冰的:“杀的就是你!”
他沉声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他飘身掠上墙头,朝着四处观望,避免真被李莺坑一把,被朝廷的人看到。
四周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来!”一个老者摇摇头:“其实你们可以直接逃出神京城,甚至你们整个残天道的外院都可以逃掉的,我们不会追杀。”
井远峰冷笑:“只有拼命战死的残天道弟子,没有逃命的残天道弟子!”
“那就死罢!”
三个老者扑上来。
此时,井远峰与李莺都已经施展完了残天道的秘术,罡气疯狂运转,是平时的五六倍。
井远峰对法空的回春咒有信心,却没有太足的信心,只让罡气以三倍的速度运转,每时每刻都在损伤着自己的根基,一刻钟后便无以为继。
李莺的罡气运转速度为六倍。
一盏茶过后,便会贼去楼空,甚至会大损根基,大亏元气,需得一个月才能慢慢缓过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趁机袭击,只能束手待毙。
她却义无反顾的把秘术催发到这般极限,面对扑过来的三个老者,缓缓按上剑柄。
雪白如蚕丝的剑穗轻轻飘荡着,微风吹拂,她的黑衫也轻轻荡动。
她鬓发如雾如云,按剑凝立之际,竟然是风情万种,美得不可方物。
三个老者却毫无欣赏的闲心,心头的警兆升起,寒气从尾巴根贴着脊背往上蹿,到了后脑勺。
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后脑勺微凉。
他们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转身便走。
可已经扑上来,而且身为三个大宗师,面对一个大宗师与一个宗师,难道要转身逃走?
断不可能之事。
他们只能咬牙按下惊惧之意,全身紧绷,随时准备撤退,一个扑向井远峰,两个扑向李莺。
这在外人看来极为古怪。
三个大宗师,竟然有两个去对付一个宗师,而不是对付大宗师。
乍看好像上三驷对下三驷,细究却不然,再怎么样,一个大宗师对付一个宗师,两个大宗师对付一个大宗师,是最稳妥的全胜之道。
他们偏偏没依照此法。
“锵!”一道寒光,一声龙吟。
近乎同时出现。
“啊!”一个大宗师惨嚎。
惊天动地的惨嚎。
正站在墙头扫视四周的大宗师吓一啰嗦,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师弟左手捂着眼睛,右掌胡乱挥舞着。
掌力如狂风,摧折着金黄色的菊花。
金黄色的菊花瓣飘舞,然后被挤压爆炸,化为齑粉或者黄汁,被狂风席卷到远处。
“啊!”那个大宗师惨嚎着,挥舞着双掌,四周的花草都倒了霉,被狂风扯得粉碎,化为齑粉被席卷而起。
“蓝师弟!”有人断喝。
那大宗师停住双掌,侧头倾听:“我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刚才只觉寒光一闪,然后双眼一疼,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剑芒,已经陷入了漆黑中。
“蓝师弟,你看不见了,还有耳朵,你是大宗师!”站在墙头的大宗师断喝道:“别慌!”
“啊!”又一声惨叫,又一个大宗师双眼被刺瞎,双掌拼命的挥舞着。
狂风再次大作,飞沙走石。
“李!莺!”站在墙头的大宗师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施展了秘术,命不久矣!”
李莺拄剑而立,汗水已经湿透了她黑衫。
黑衫紧贴在她身体,展现出了她一直隐藏的惊人曲线。
双峰巍巍,细腰堪堪一掌握,往下再陡然贲起,形成了夸张的曲线。
她看着两个瞎了眼的大宗师,细腻嘴角轻翘,淡淡笑道:“拉着两个大宗师垫背,死了值得!”
站在墙头的老者冷冷道:“你是少道主,你将来是道主,就这么死在这里,甘心吗?”
“拉着两个大宗师,死也心甘情愿!”李莺道。
“唉!”
李莺轻轻提起剑,剑尖指向了墙头的老者,淡淡道:“下一个便轮到你了!”
剑尖轻轻颤动。
剑身在阳光下闪过一抹抹寒芒。
剑穗飘荡,两个大宗师掌力掀起的狂风令剑穗与她黑色罗衫皆猎猎而动。
墙头的老者摇摇头:“你虽然剑法很绝,但伤不到我,……我会逃走。”
“你的身法快,还是我的剑快?”李莺淡淡道:“那便试试罢。”
“嗡……”剑身顿时颤抖,剑身化为一泓秋水。
宛如群蜂飞舞。
“锵……”清吟声响。
一抹寒光划过虚空。
“啊!”又一声惨嚎,却是跟井远峰缠斗的大宗师所发,他眼睛也被剑尖划过。
李莺头发忽然涌出白气,迅猛之极。
这些白气凝而不散,眨眼功夫形成了一把白色的伞,遮住了照到她头发上的阳光。
汗水再次把她罗衫打湿,滴滴下落。
她脸白如纸,拄剑而立,好像随时会倒下。
可是三场的四个大宗师没有一个敢朝她攻击,唯恐她下一剑划过的不是自己双眼,而是自己喉咙。
“师伯,我们走吧。”她声音嘶哑,沙哑着透着磁性,轻声道。
井远峰来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横到她跟前。
她一只手搭上他胳膊,另一只手拖着长剑,慢慢往前走,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沟。
站在墙头的老者脸色阴沉,却不敢出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井远峰与李莺跃上另一处墙头,飘飘远去。
“她走了?”第一个被划瞎眼的老者咬牙道。
“走了。”
“这是什么剑法?”
“很诡异的剑法,太快,太阴,太绝。”
“比刚开始施展的时候更惊人,她的剑法在厮杀中进步了!”
“她是施展了秘术。”
“不仅仅是秘术,仅是秘术,就像那井远峰,构成的威胁并不大。”
“这是什么剑法?”
“没听过,不是残天道的剑法。”
“此女不除,我们雪瓶道永不能安!”
“行啦,尽快找办法恢复眼伤,幸好她的剑法太耗力,没力气杀我们。”
“我知道一种灵丹,专门恢复眼睛的。”
“恢复了眼神,我们便要想办法除掉这丫头,不管用什么卑鄙的办法!”
此时,五里之外的一处小巷阴影处,法空静静站立,面露赞叹神色。
心眼将李莺的剑法看得清清楚楚。
李莺的剑法发生了翻来覆去的变化,脱胎换骨,立地成圣,达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很显然,她这剑法唯有真正拼尽全力,不顾周身的损失,奋力一击,才能将威力彻底发挥出来,一剑破苍穹,一剑光寒十九州。
能施展出这般威力,是多种因素所汇聚而成,可谓千载难逢的机遇。
有了这般绝世剑法,她便有了震慑大宗师的本事,以宗师之身压制大宗师,堪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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