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回来的车子最后都停在了晒场上。
这并不是说各家院子里都没有停车的地方,也不是说各家大门都进不去车子,而是有了前车之鉴后,所有人都不敢把车子开心自家的院子了,生怕磕着车子。
新车子嘛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跟拿来新衣服一样,穿在身上总要小心一些的,等着三五日过后这新鲜的劲头儿过去了,那就咋办都好了。
现在各家对车子就如同身上的新衣服一样,爱护的紧呢,这才刚停下来不到十分钟,桑柏便见到有人拎着水桶开始拎水洗车了。
桑柏一下车便把钥匙扔给了马伯谦,准备抬腿回家去,买新车的快乐劲头已经早就远离桑柏了,他可以感受到乡亲们的快乐,但是很难一起享受这种快乐。
“回来了?”夏雁秋这时带着孩子们过来凑热闹了。
桑柏道:“回来了!”
看到夏雁秋旁边的马小艳,桑柏伸手一指后面骚红色的车子说道:“快点去吧,马校长这边还等着你眼泪汪汪的感动呢”。
马小艳白了桑柏一眼:“就算是眼泪汪汪的你也看不到”。
桑柏一瞅马小艳的模样便知道了,这丫头也就剩下死鸭子嘴硬了,心里不知道感动成什么样子呢。
马小艳是过去了,桑柏这边从媳妇的手中接过了小丫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也买了两辆车,于是对着夏雁秋说道。
“那边的虎头奔便宜,我就正好买了两辆,你要是换就换一辆,要不再买一辆也行”
夏雁秋道:“我不换,现在这车挺好的,开起来顺手且舒服。再买一辆就算了吧,家里要那么多车干什么啊”。
对于桑柏买车,夏雁秋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来。对于夏雁秋来说钱不是太重要,她出去工作是因为她喜欢忙碌起来,而不是为了赚钱。
丈夫孩子们其实对她来说才是最要的,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钱那就买呗,反正两口子一年赚的钱真没有多少花在自己身上的。
“是回家还是怎么说?”桑柏问道。
夏雁秋道:“你要是回去就先回去吧,我这边看看热闹,好久没有看到乡亲们这么开心了”。
“这话说的,前两天分钱的时候大家伙也这么开心好吧“桑柏笑道。
夏雁秋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桑柏呵呵乐了两声,见媳妇真不想走,于是便准备抱着小棉袄回去。
谁知道小丫头不乐意了,在桑柏的怀里跟个蛆似的扭来扭去的,一边扭一边还说着不要走之类的。
没有办法,桑柏只得把小丫头教还给了媳妇,自己回家去了。
回到了院子里先进了锅屋看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有准备呢,于是捋起袖子开始准备,先是去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菜,然后拿了一些肉出来,准备炒两个带肉的菜。
这边的架式还没有摆开呢,桑柏家的院子里便来了客人。
汪!汪!汪!
桑柏顿时一惊,他第一个想法是这是谁家的狗跑到自家来了,但是仔细一听这声音还挺熟悉的,好像是铁蛋的声音。
但又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因为铁蛋什么时候叫过啊,对于铁蛋来说有叫唤的力气还不如攒着等干饭的时候使将出来呢。
“叫什么叫,你不认识我啊!别怕,这狗不咬人”。
“老秦,你胡说的吧,这狗不咬人?是不咬你吧!……”。
其中一人的声音桑柏听出来了秦伟光无疑,另外一人就不知道了,桑的确定是因为说话的是个女人,而且听起来声音还挺好听的,模样大概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听到了院中的动静,桑柏出了锅屋,站在锅屋的门口一看便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颠覆了,他觉得听声音像二十来岁女人的女人其实不止二十来岁,看样子像是三十往上近四十的。和自己差了五六岁左右,不过保养的不错。
从现在来看年轻时候一定是漂亮的那种扎眼的女人,就算是这时候也是风姿不减。杨柳腰、蜜桃臀配上怒放的胸脯,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成熟女人的味道。
“铁蛋!”
桑柏的目光转到了铁蛋的身上。
此刻的铁蛋正怒目而向,望着女人吡牙咧嘴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前去也这具丰妙的女人身体给扯碎。
从没有见过铁蛋如此模样的桑柏吃了一惊。
秦伟光也道:“你们家的狗是不是疯了!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
秦伟光的话没有落声,发现从山墙那边又跑来两只''鸡'',伸着脖子冲着自己怪叫着,那叫声有点像是没齿的锯子拉在玻璃板上似的,听起来有点瘮人。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
桑柏走过去踢了一脚铁蛋的屁股,然后又用脚拨了一下大灰和小灰。
“你别在意,前两天这三家伙被人给抓去了,差点被人吃的狗肉炖了大补汤,现在看到外人可能有点条件反射”桑柏笑道。
对于桑柏来说铁蛋的表现现在才是正常的,别人家来了陌生人,只要一踏进院子就没有没反应的,叫唤那是通知主人有陌生人来了。
以前铁蛋看到有陌生人来了,头都不带抬的,直接拿眼角的余光一瞄,哪怕是人家把大门给卸走了,它依旧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要不然桑柏怎么说铁蛋是柳树庄三废物之首呢,剩下的两个自然是大灰和小有这,两家伙比不过铁蛋主要是输在饭量上,而不是懒上。
如果说懒的话三货足以并驾齐驱,个顶个的懒,但是体型上干饭的差距就一目了然了,实在不是大灰小灰靠努力就可以解决的,而且两货只是隼,不是金雕,要是金雕还可以努力一下,隼嘛就算了。
“进来吧,没事的!老秦也不给介绍一下?”
桑柏把两人迎进了锅屋,至于为什么不是正式的堂屋,现在桑柏气还没有完全消呢,迎进堂屋那不是太郑重了,再说了要钱的又不是他桑柏,现在能在锅屋给老秦个笑脸他就偷笑吧。
老秦说道:“这是咱们新来的副馆长,阎妮”。
听到这名字,桑柏没由来的脱口而出:“佟香玉?”
这话一出把两位客人都给弄懵圈了,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老秦问道:“谁是佟香玉?我不是介绍了么,这是我的新同事,阎妮!阎是的阎锡山的阎,小妮子的妮”。
“哦,我就是随口一说”桑柏心中想到原来不是一个闫啊。
转念一想老秦带这么个同事过来干什么?难不成准备给自己使美人计?要说这位不是不漂亮,要放到早十来年还可以,现在用来使美人计难道自己在老秦的心中就是个好三十路这一口的人?
说好了男人什么岁数都喜欢二十岁的呢。
“你这火车跑的”秦伟光这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次过来主要还是墓的事情,东西差不多都到了,这两天我们施工队就会进场,你这边要是电没有问题的话,一周之后壁画那边就可以开放了……”。
什么叫没话找话?现在秦伟光就是这样的。
桑柏知道秦伟光这边准备说什么,一个古墓的事情用的着两个人过来么,而且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这早一天晚一天的我也不在意,这事还是黄道然听了开心,要不你去把这好消息给他说一次?”桑柏打趣起了秦伟光。
秦伟光道:“我是想呢,不过老爷子不在家,说是去了什么活动,估计得要十来天”。
桑柏这才想起来这事儿。
“马校长买的车子看到了没有?”桑柏问道。
现在桑柏的招就是打乱秦伟光的心思,因为这时候他不想提赞助修仓库的事情,主要是那些人还没有被处理,要是处理的不满意,搞什么板子高高举起最后轻轻落下桑柏觉得就没有必要出这笔钱了,用在失学儿童的身上更好一些。
秦伟光果然乱了,感叹说道:“真没有想到在你们这里教书能拿这么多的钱”。
“也不是教书,他是校长才有这么多钱的,而且也是攒了七八年了,七八年买辆车不稀奇吧”桑柏说道。
秦伟光道:“我都工作快三十年了,现在别说车子了,全家还住的两室一厅的筒子楼里呢”。
“你要是乐意过来教孩子我也欢迎,一个月一千五怎么样?”桑柏调侃起了秦伟光。
呵呵呵!
旁边的女人用一声轻笑打断了两个男人的谈话。
桑柏一扭头发现这女人捂着嘴,就算是这样两边还依旧露出了两个渐渐的梨涡。
桑柏瞧这女人心道: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啊,瞧瞧这作派怕又是一酒精战阵的人物。
“就不不知道你们这里要不要女老师,我也是大学毕业而且是邺城师大毕业的……”女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搅进了话局里。
“是不是省优秀教师?”
见女人摇了摇头,桑柏笑道:“那没办法了,我们这里教书那得是省优秀教师”。
“为什么秦馆长能来?他可不是省优秀教师”。
“他打来打扫卫生的,马伯谦一准给他安排个扫厕所的活”桑柏开玩笑道。
咯咯咯!
女人又捂着嘴轻声乐了起来。
桑柏觉得这女人不简单,不过再不简单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他心里就是有点阴暗的琢磨:你说博物馆里弄这么个女人当副馆长,这是什么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