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上京城,又称临潢府,也就是后世的通辽以西的巴林左旗,辽朝的地理面积是很大,但是整个上京路中,也只有临潢府和西北路招讨司所在的镇州还算是热闹点,其他地方多是莽莽的草原,在这草原之上分布着梅里急部,粘罕部等多个游牧民族。
其实相比起来,大宋真要比辽朝和大理这样的多民族融合的地方要好管理的多。
辽朝有辽圣宗,萧绰这些雄主在的时候,还好说,到了天祚帝耶律延禧手里啊……唉……
临潢府虽然贵为辽朝上京,可规模和汴京却是无法比的,繁华程度更是差着不是一星半点的,在这里,能看到的更多的是雄壮的套马的汉子,就是女人,看着也要彪悍的多,如矾楼那般风花雪月的地方,那是想都不要想。
到也不是没有那风月场所,只是档次太差劲了,李邦彦现如今也是有了自己的府邸的人,一身素雅的长衫,那曾经饱满的面容现如已是满面的沧桑,再不是当初那汴京城的翩翩中书舍人了。
成功的潜伏在耶律大石的身边,让李邦彦也过上了稳定的生活,原本这耶律大石是应该受封在辽朝南京道的,结果杨浩一场征北伐辽,夺了南京道析津府,阴差阳错的,这耶律大石被弄到了上京道来,统管乌古敌烈统军司。
“老爷,中京来人了。”
李邦彦放下手中茶盏,很是珍惜的样子点了点头:“带进来吧。”
仆人也是汉人,是李邦彦在契丹人手里救下来的,说是心腹不为过,只不过李邦彦还是很小心,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可以搬家了,不为了别的,为了能活着,为了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自己也要小心谨慎的。
来人戴着斗笠,有面纱垂下,直到李邦彦亲自带着他进了密室,这才摘下斗笠,正是那假冒仙人郭京。
“中京如何了?”
郭京面色惨然:“中京危矣,陛下却没有退兵的打算,这次出来,也是寻了个由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李邦彦冷笑道:“你可是怕了?”
郭京撇嘴,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李大人,求您帮帮小的吧,小的不想陪着这契丹人的陛下死在这里啊。”
“呵呵。”李邦彦笑了:“郭京,你以为我可以掌控你的生死?北上这么久,你真的不知道你该何去何从吗?”
“这……”郭京语结,其实有些事他很清楚,甚至他都知道,自己身边也有隐藏着的人,只是人家不露头,他也不知道是谁,他更清楚,这李邦彦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都不归自己了,可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要试试。
“回去吧,南边来了消息,那天祚帝不会死,天祚帝不会死你也就不会死,我还是相信你这份能耐的。”
“李大人……”
“不要再婆婆妈妈的,能让你里这里,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不要以为那些人会有很大的容忍度的。”
想起那些人的可怕的手段,郭京打了个寒颤,只能默默的点头,李邦彦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叹气道:“努力活着,或许……还有将来的。”
能说什么呢?也只能这么说了,李邦彦恨不恨杨浩?是恨的,可恨能怎么样?一家老小都在人家手里控制着,如果不是杨浩保了自己一手,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只要有人落井下石,他李邦彦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结果,现在……算是不错了。
恨是恨的,可时间久了,心里也着实佩服这杨浩,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机,尤其是了解的渐渐多了,才发现这杨浩是在布局天下。
想通这一点的那个晚上,李邦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彻夜难眠,他不敢相信这是杨浩想出来的,也不敢相信,这杨浩的心也太大了……
这个心态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真要说起来,这徽钦高赵家三宝时期的官员们,多是这样的,不只是这李邦彦,张邦昌的,到了后面的秦桧,一个个都像极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或许这个病的主要原因就是和他们一样,因为内心里怂了,才发作的更加厉害的吧。
郭京会不会死,其实李邦彦说不好,只是南面的密信说了天祚帝不会死在中京,为了杨浩的大计,他必须要忽悠郭京。
送走了郭京,整理了仪容,让府中人备车,要前往耶律大石的府邸,信中有说,要鼓动耶律大石推理新的辽朝皇帝,李邦彦明白,这是要让整个辽朝彻底的分裂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他不清楚,但那边说了要他这么做,那他就必须去做,哪怕是会死。
李邦彦出行耶律大石府邸,杨浩也带着大批的车队和禁军护卫出了汴京城,直奔建康府。
外朝使臣死了,别管是怎么死的,这要是在辽金西夏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这大宋,尤其是那些老学究,十分讲究规矩的人眼里,这就是天大的事。
原本杨浩打算是真要是翻了天,大不了就撕破脸硬抗的,到没想到赵佶一个让他护送茂德帝姬去建康府,省了不少的事情。
不管老赵是不是出于保护他的想法吧,他很明白,只要自己一走,老赵肯定是要扛雷的,这个锅……不好背啊。
原本这李清照临产在即,他也是不想离开,到是这李清照一听说要走,脸就撂下来了,杨浩一咬牙,索性全家都带上吧,留下老太傅在家休养,连儿子都给带走了,全家去建康府旅游去了。
大队的车架之中,杨浩看着蜉蝣送来的最新的战报,长出了一口气,赵构到是没有冒进,到了北方战场,约束住了郭药师,稳扎稳打,按照时间估计,现在已经是兵临大定府城下了……
童贯的大军同样是在西京道步步为营,不断的蚕食掉了辽朝西京道的各个州府,一切都是稳定的发展着,只要不出意外,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春喜儿啊,天色怎么暗下来了?”
车外春喜儿回道:“侯爷,这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阴上来了,看这天色啊,免不了是一场大雨,得赶在雨前到前面县城安顿下呢。”
“来雨了啊。”杨浩痴痴得念叨着,随后淡淡的笑了:“呵呵,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