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于大部分的带兵将领,郭药师绝对算是一员悍将了,以常胜军不到五万人的兵力硬是拖住了金国进军的脚步,给赵构争取到了最多的时间,当然,这里面自然也有神机营的威慑力在,但郭药师的胆量还是在的。
换做是一般的将领,或许已经被凶悍的女真人吓到了,他却没有,你强任你强,我比你更强。
在杨浩面前这么一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亲儿子呢,还真是让杨浩有点动了心。
“行了,起来吧,为师又没死,你哭的这么惨烈,嚎丧呢?”
一句话,郭药师就收了声,十分彪悍的汉子这个时候到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等着恩师训话。
这个态度,杨浩是很满意的,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史上有名的三姓家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其实想想也真不怪人家,相比于大宋朝的不重视和文官的打压,另一边是金国开出的高官厚禄,你选择哪个?
抛开道德层面以及国仇家恨这些情怀,这就像是两个公司在竞争罢了,一边的待遇很好,不仅有高工资,还许以权力官职,另一边不仅克扣你,还特么没事就下绊子,怎么选,更何况郭药师原本也不是汉人,人家谈不上什么情怀吧。
降了金国的郭药师也算是得以善终的,这或许就是人的本质,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
这一次的战事,郭药师是可圈可点的,不管是挡住金人的脚步,还是这奔袭西夏,老郭打出了该有的本色。
赵佶给了他征兵的权利,老郭还没有满配五万人就带着常胜军上了战场,就这样还是打出了效果,杨浩就很欣慰了。
“药师啊,你做的很不错,没有给为师丢脸,等到回京,为师给你请功。”
郭药师大嘴一咧,很是开心的说道:“恩师,药师不求加官进爵,只求日后能守在恩师身边,侍候恩师便好。”
也不知道这货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杨浩摆了摆手:“行了,药师啊,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有大好的本事,要报效国家,为大宋开疆拓土,怎么可以在为师身边荒废了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郭药师果然不说了,很听话,顺便说了一下带来的礼物,真是一个最懂得恩师心思的人啊,礼物并不丰厚,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的,多是一些北地的特产,既没有让杨浩觉得这厮做了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又尽到了心意,很是得体。
而最关键的是这郭药师给小师弟杨浔送的一批小马,这才是关键,枣红马,通体枣红色,没有一根杂毛,马的年龄还很小,但从那体态上看来,就是不懂马的都得暗赞一声好马。
杨浔对这马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犹犹豫豫的对杨浩说道:“爹,孩儿想要和师兄去骑马。”
看着儿子那期待的样子和郭药师期盼的眼神,杨浩笑了:“呵呵,去吧,药师啊,你要照看着些,浔儿还小。”
郭药师很是兴奋:“恩师放心,药师定会照顾好师弟的。”
等着人都走了,白胜鬼魅般的出现了:“侯爷,郭药师一直还算是本分,在景州除了抢了一个女人之外,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这送来的东西,也多是他库中的存储,卑职观察很久,暂时没有任何的不臣之意,哦,对了,侯爷,他还给沈霜小姐送了一盒首饰。”
“哦。”杨浩缓缓地点头,郭药师的一些事情,偶尔也会有书信送来,他是知道的,最起码现在来说郭药师是没有反意的,这给沈霜送了一盒首饰,就很有意思了。
很明显,这厮来之前做了一番调查,甚至有些传闻也听说了,他是把沈霜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妾室来对待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己的后宅已经有四个人了,这四个人他谁都搭不上线,现在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就看给杨浔送马,私下给沈霜送首饰,很明显,这厮上心了,是在为以后铺路啊。
说什么要侍候在恩师的身边,那都是扯淡,细品之下也就明白了,这货或许有想要入京的想法了。
这到不是杨浩担心的,如果郭药师入京反倒好说了,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有哪天要闹幺蛾子都不怕,关键是这个货入京可以吗?就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会不会玩死他,不说他一个武人出身不受待见吧,就这个非汉人的身份,最后会如何就很难说啊。
要知道,大宋的文臣们的眼里,武人只能是工具人……
这个决定杨浩不会马上做出决断,也不能,等到战事结束的吧,各领兵将领是都乣入京接受封赏的,到时候再看便是了。
沈霜着实是被惊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杨浩的学生,堂堂的常胜军节度使,景州安抚使竟然会给自己送来一盒价值不菲的首饰,当时是有些懵圈的。
可随后就明白了,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杨浩的女人了,想通了这里,抿嘴笑了,只是另一个担心又来了,她生怕杨浩会命人来收走这盒首饰,一旦收走,那就代表自己没有了机会,甚至可能被打入地狱,但如果不收走呢?
事实上,她想多了,杨浩真没想到这一层,一天过去了,那盒首饰还是稳稳地摆在那里,甚至连问都没问过这事,沈霜才算是稍稍的安心,在侍候杨浩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的自己说了:“侯爷,郭将军托人送了奴婢一盒首饰,您看……”
“哦。”杨浩面无表情的点头:“既然是送你的,就收着吧。”
云淡风轻的很,在杨浩眼里,不过就是一盒首饰而已,不至于想到别处,只是他并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他有给了人家好多的希望。
在西平府修整了两日,赵构杨浩也移驾到了静州,直面兴庆府李乾顺。
这一路而来,杨浔压根不去车架之上,硬是要骑着那批小红马,于是乎堂堂的节度使郭大将军成了男保姆,一路上那是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生怕有个闪失。
就是宗泽也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孩子,就不能禁锢着,日后是要成为雄鹰的,怎么可以束缚起来呢,老头子一高兴,也骑着马陪同着。
这么一弄,到好像是这杨浔才是主帅,而坐在车架里的杨浩成了随行的家属了。
不过杨浩无所谓,只要儿子开心便是,沈霜也乐得如此,给了她更多的和杨浩独处的时间,那两条弹性十足的大腿似乎已经成了杨浩的专属了。
到达静州,关胜汇报了战况,北边的吴用和南边的呼延灼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对兴庆府发动毁灭性的打击了,后续的辎重也都到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神机营的火炮营以及炮弹的运输。
这些都不是可以掠夺的东西,不像是食物和一些日常所用,况且关胜治军严谨,还没发生过私自劫掠或是屠城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李乾顺派来了使者,要求和大宋进行和谈。
杨浩一听就乐了,对赵构问道:“殿下,见见吗?”
赵构一撇嘴:“怎么?见了就不打他们了吗?”
“哈哈……”杨浩大笑:“打自然是要打的,不过打之前听听他们说什么也无伤大雅嘛。”
赵构顿时没了兴趣,挥着手说道:“反正都是要打,何必听他废话,我就不见了,乏的很,你要见就去见见。”
这就是典型的甩手掌柜,杨浩不在的时候,赵构是勤政的,什么事都要过问,杨浩在了,他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一种信任,是宗泽这些人都得不到的信任。
来的使者也姓李,至于叫什么,杨浩都懒得问,据说也是西夏李氏族人之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看着是个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不错,身材也挺魁梧的,见到杨浩很是倨傲的样子:“你就是那宋人的镇北侯杨浩?”
杨浩到也没生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是的,坐下说吧,别杵在那里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电线杆子是个什么东西这位使者不知道,但也能感觉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坐下了,语气依旧不善的说道:“杨浩,我家陛下劝你尽快撤兵,要不然,你们都将会葬身于此,到时候可莫要怪我西夏残忍。”
“哦?”杨浩眉梢一挑:“这是你家那陛下说的吗?你确定吗?”
事实上,这不是李乾顺的话,但是作为使者,他自己也很明白,和谈最注重的是什么?气势不能丢了啊,这么多年了,西夏什么时候怂过?不能怂,就只能继续装了呗。
“当然,我家陛下有言在先,不计较这些得失,只要你们三日内退兵,就既往不咎。”
“哦。”杨浩带着十分玩味的表情点头:“本侯若是不退兵呢?就要我们葬身于此是吗?”
“正是。”
“好吧,你可以回去了,告诉李乾顺,本侯不会撤兵的,同样,本侯也以三日为期,三日内李乾顺若是率众投降,本侯既往不咎,若是不降,我大宋将会对兴庆府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你……”那使者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你这是找死。”
“呵呵,是不是找死咱们再看吧,来人,送客。”
完了,谈崩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所谓谈判有的时候和讨价还价是一样的,讲价没讲下来,你再想要回头就难了,这使者也知道这个道理,却也觉得没什么。
他不是李乾顺,虽然说大宋朝这一次一改以往,硬是打到了这兴庆府来,他也不觉得兴庆府会失守,只要北面的两大军司能够勤王及时,他觉得是有一战的,不轻敌,完全可以打赢这些孱弱的宋军。
这是一种常态的思维模式,金人南下的时候,没有打到汴京城下的时候,大宋朝堂的权贵们也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女真贵族们被全灭之前,也觉得失败是不可能的。
西夏也是如此,就是李乾顺此时也觉得西夏被灭?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人要学会面对现实,逃避是没有用的。
使者被赶了出去,杨浩才觉得跟这货费口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权当做是战前的调剂品了吧。
随后和赵构说了一下情况,并说好了,以三日为期,三日之内李乾顺不投降,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赵构皱着眉点头:“嗯,杨浩,你觉得李乾顺会投降吗?”
杨浩摇头:“臣觉得不会。”
“那你还跟他定下三日之约做甚?”
看着赵构不满的样子,杨浩解释道:“殿下,臣说的三日后要对兴庆府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一些布置,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且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再给兴庆府的这些人三天狂欢的时间,也是不错的,最起码臣心安了。”
什么是人道主义赵构不懂,但是毁灭性打击他是明白的,用句最贴切的话说,杨浩这是有屠城的打算。
西夏兴庆府里有没有平民?必然是有的,但能生活在这西夏国都里的更多的是西夏贵族,这些贵族就是西夏的奴隶主,地主,权贵阶层,这些人死的越多,在以后治理西夏上来说就更会好做一些。
这些人死多少,杨浩都不会心疼,赵构更不会心疼,他要的只是开疆拓土,让大宋的版图变得更大,让大宋周围再没有能够威胁大宋的强国。
夜里,沈霜准备好了热水给杨浩泡脚,现如今,这沈霜彻底成了侍候杨浩的了,至于小郎君杨浔,不是在宗泽那里,就是和郭药师一起玩耍,完全不需要沈霜的陪伴了。
泡在热水里,就是舒适,杨浩叹了口气说道:“沈霜,我又要开始杀人了。”
沈霜的双手停滞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侯爷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杨浩一怔,随后问道:“是吗?你真得这么以为的吗?”
沈霜抬头:“是的,奴婢就是这么认为的。”
眼神清澈,很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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