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一番老乌乐,席云飞又与王大宝和丑娘了解了一番乌乐集市的运营情况,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出帐篷,天色已经不晚,相比于朔方东城,空旷没有遮挡的草原显然温差更大,白天还能穿着长衫四处活动的众人,到了夜里都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和裘衣。
夜里,老乌乐盛情款待了席云飞一行人,虽然护廷队的人自己也带了干粮,但老乌乐并不在意这点消耗,相比于过去,如今的乌乐部可是要富裕了许多。
烹羊宰牛且为乐,吃饱喝足后,一夜无话。
翌日,席云飞便带着护廷的人,羁押着阿史那奧射设返回了朔方东城。
守在城门口的李靖得知他们真的将突厥小王子抓了回来,气得胡子都揪断了好几根。
城卫所内,席云飞登门造访。
李靖没好气的坐在上首,连茶都懒得让人送。
“李叔这待客之道,可真是让人心寒啊。”
“有屁快放!”
席云飞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大青山往北的五十里大草原,现在都是商会的地盘,作为大唐的一份子,我该交的市税可没断过吧?”
“你什么意思?”李靖闻言一怔:“那乌乐部所在的乌兰素草原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地盘了?”
席云飞也不多做解释,而是起身拱手说道:“我会让人抵挡住颉利的第一轮冲击,若是李叔有心,最好是组织一些人手,共同北上布防,免得人家说我图谋不轨,居心否则;又说您老糊涂了,平白错过了为大唐开疆扩土的大好机会……就这些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告辞。”
说完,不等李靖从错愕中清醒过来,席云飞早已经离开了城卫所,坐上马车返回内城。
席云飞离去后,李靖急忙招来得力副将,盘算城中可用军士。
可是一通清算下来,才发现自己当初从长安带来的两万军士早已经所剩无几。梁国被灭,李靖吩咐手下干将收复旧梁国土,虽然梁国面积本就不大,但三个州郡下来,也将他的人手分了个精光。
而且还得多亏了朔方东城和西城的守军都不是大唐的军士,而是席云飞的人,因为席云飞这个异类存在的关系,两城一直都是由谢映登带领的护廷十一队负责镇守。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人手可以派往乌乐部?”李靖眉心大蹙,诚如席云飞所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扩张机会,那五十里乌兰素大草原是大唐打响反攻号角的最佳窗口。
有席云飞带人抵挡颉利的第一波攻势,李靖自信能够从容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只要在乌乐部建起城墙……不错,用水泥盖起坚固的城墙……
正月十一,离上元节仅有三天,延州白石城。
虽然比不得朔方东城繁华,但是因为临近朔方东城的关系,不少大唐来的行商都会将商会建立在此地。因为如今朝廷对席云飞的态度还不甚明朗,贸然将边贸重心转移到朔方东城,无疑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白石城北城门,不时能够看到从朔方返回的商队,满载着各式各样大唐难得一见的货物,在百姓和城卫军的注视下缓缓进城。
“柴都尉,这是朔方新出的芝麻方糕,您带回去给娃娃尝尝,要是喜欢吃,下次回来我多给您带上几斤。”
“还有我的……这是一些孩子的玩物,不值什么钱,柴都尉拿回去给娃娃添趣便是,勿要再推拒才对。”
“刚出的羊毛衫,穿上身非常暖和,柴都尉要是不嫌弃,带回去给嫂嫂试试……”
“……”
卫所门口,一堆商贾将柴顺围在中间,这些人大都是在辛獠儿攻城那天获救的商贾,有感于柴顺的救命之恩,平日里往返朔方拉货都会给城卫所的兵士们带些吃穿用度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多少是个心意。
柴顺也习惯了,稍微客气了一番,便让人将东西收了下来,确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这是大家对城卫所的肯定,收了也能让这些人心安一些。
“对了,这两日朔方可有什么新鲜趣事?”柴顺吩咐人送了几张小马扎过来,与商贾们在门口边晒太阳,边打听着一些朔方的动态。
“趣事儿嘛……倒是不少……”有个中年商贾朝送板凳的军士拱手一礼,才接过板凳坐下。
“听说席家大郎下个月月初要与李大将军家的三娘子订婚,当然,我只是偶然听商会的管事提起了一句,倒是不知道真假的。”
“哦?”柴顺闻言,双眼大亮,说起席家大郎,可不就是当日辛獠儿攻城时,救了白石城十几万人命的席君买?柴顺心中感激,对于席君买当日的救命之恩,柴顺如今还铭记于心。若是席君买真的要订婚,说不得还要托人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其他的,便是前几日,突厥小王子阿史那奧射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阿史那奧射设如何伤人,如何被惩罚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番,至于阿史那奧射设北上集结人手试图南下的消息,他们是无从得知的。
但仅仅是席云飞让阿史那奧射设吃瘪,甚至抓住他的人关押进地牢不放,还索要大量赔偿的经过,就已经让柴顺听得心向往之。
相比于席云飞的随心所欲,长处于突厥人压迫之下的白石城众将简直憋屈得要死,作为大唐最北边的防御城池,白石城一直都生活在突厥骑兵随时可能南下劫掠的阴影下。
每年秋收的时候,白石城都会出现难民潮,这些人都是在突厥人劫掠中失去家园产业的大唐人,尽管心中气愤,但没有上级命令,柴绍并不敢带兵出城反击。
柴顺年轻,有冲劲,有一次偷偷带人俘虏了二十几个突厥人。可是等待他们的,不是嘉奖,而是贬职与察处。至于那些突厥人?
不仅需要好生伺候,还要赔偿大量金银布帛谢罪,否则引来突厥大军,谁也担负不起这个责任。要知道,当时的大唐内忧外患,河北匪患,江南反贼都没有平复,要是再引来突厥觊觎,开国皇帝李渊估计要成为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之一。
所以,武德一到九年,大唐人都活在突厥人的阴影之下,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对突厥,只能好生哄着,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带兵打到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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