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和寒霜两位统领的疑惑,其实是毫无道理的。
无论猎手还是灵犀,它们都是云昊麾下战力的一部分,如果它们和催泪弹属性相冲,那云昊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点,都不会把它们置于催泪弹的攻击范围之内。
正是因为它们事先都接受过云昊的调制,鼻翼之中生长出了水獭一般的可以封闭的肉瓣,眼中也加了一层鳄鱼般透明的眼睑,足以免疫催泪弹的攻击,云昊才会放心大胆地使用如下战术。
这也是两名统领最失策的地方。
他们习惯于把灵犀和猎手,看成和他们麾下普通混种兽一样脆弱的劣等战力。
殊不知在云昊的计算公式中,灵犀和猎手都是足以媲美殖装骑士的猛兽,所以,双方的兵力对比不是五千比七千,而是整整一万一比七千——这还没减去死士军团早就失去战力的那一半人马!
从这个角度上说,大云铁骑一方,不光占据了质量上的优势,就连数量上也是碾压了对手!
他们又焉能不败?
“不好啦,统领都战死啦!”
这就可以看出磨勒同时斩杀两名统领的作用了。
他们一死,恐慌的情绪立刻在群龙无首的利莫里亚军中蔓延开来。
即使是悍不畏死的死士,在失去主心骨的情况下,也会感到惶恐无措。
他们不怕死,但越是如此,就越会对失败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惧!
这本是他们强大的源泉,但现在也成了他们的弱点,成了磨勒等人破敌制胜的关键!
“首恶已经伏诛,尔等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磨勒雷鸣般的狂吼震撼整个战场。
他大剑一挥,已经挑起两名统领的首级高高举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这一举动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利莫里亚远征军的士气,终于从死士军团开始,宛如一座垮塌的沙雕城堡,由上自下,轰然崩塌!
“重组铁流阵,杀光他们!”磨勒大声喝道,自己却像雕像一样,举着两颗头颅一动不动,任由血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他再动手了,士气正盛的虎豹骑,对上几乎崩溃的利莫里亚人,完全可以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
别的不说,就说原本追随两名统领的那部分死士,他们能在这种逆境中继续发动袭击,已经算是最精锐的兵种行列了,但现在随着头领死去,他们同样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先是被催泪弹袭击,又被心中恐惧拖住了脚步,他们的冲锋毫无威力可言,居然被其他三个方向的虎豹骑后发先至,直接超了过去。
本来磨勒还以为自己一方要付出些许代价才能集结,他甚至为此准备了反制措施,可惜等他集结完毕之后,预想之中的攻击依然没有降临,再放眼望去,才发现对面的死士军团早已不冲了,而是随着溃逃的同袍开始后撤。
“我看这些家伙也是吓傻了,现在才知道跑路,逃得掉吗?”磨勒切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麾下组织好队形之后,就发动了冲锋。
对于骑兵来说,最爽的战斗,无疑就是这种追击战,他们就像是顺流而下的快船,撵着敌人的屁股狂砍。
“啊!救命啊!”
“绕了我!”
“滚开!不要挡了我的路!”
……
顷刻间,怒骂声,惨叫声,骑兽的嘶鸣和撞击声,还有刀剑切割过血肉的瘆人闷响,在这修罗沙场上交织成一片动人心魄的交响乐。
势均力敌的战争,已经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不管是精锐的死士军团,还是普通的利莫里亚人,在这兵败如山倒的时刻,都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们唯一想的,就是逃离这里。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不惜甚至向身边的人递刀子。
他们不敢回头对抗虎豹骑,却能毫不犹豫地捅死一个又一个挡路的自己人,然后要么踏着同袍的尸体继续逃走,要么被同样来自身后的刀子刺杀,倒在一地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也不知他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心中可有一丝后悔?
“放过我!”
“我们愿意投降!”
“啊,你们怎么还攻击我,我已经愿意投降了!”
……
眼见逃生无望,越来越多的利莫里亚人,开始把希望寄托在虎豹骑的仁慈上,他们纷纷扭头求饶,但语言的差异,让虎豹骑的殖装骑士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冰冷的刀锋,还是一如既往地降临在他们头上!
不过大云军中,也不是没有能够听懂利莫里亚语的人,像赫图姆这种降将,却是早早就把随风飘来的血腥味和求饶乞降声,一起收入了心中,但有了之前的猎手事件,他现在处理事情已经要谨慎了许多。
为了防止被云昊误认为心念故国,他任凭下方的利莫里亚人被屠杀,直到察觉对方的编制已经差不多完全被打散之后,他才走到云昊身后,低声建议道:“陛下,下面那些人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既然他们有心弃暗投明,陛下不如收纳了他们,以后但凡战事,便让他们打先锋,这样也能减少虎豹骑的伤亡啊!”
“你对自己的同胞倒也心狠。”
云昊闻言,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也听得懂他们的祈求,但我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做 。”
赫图姆面色不变,道:“他们与陛下为敌,就不再是我的同胞了!而是世上最大的恶人,自然应该受到惩罚,我现在说的措施,只是为了彰显陛下的宽仁!”
“这样的屁话就不用在我面前说了。”云昊挥挥手,“你也是我的爱将,既然你觉得有必要收服他们,那就由你去办这件事吧!”
“谢陛下信任!”
赫图姆再次恭敬叩首,然后才猛的变身,扯着狮虎般的大嗓门咆哮道,“陛下有令,愿降者,跪地不杀!”
他把这句话用雅言和利莫里亚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终于,溃逃的利莫里亚人中,有第一个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