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罗艺一时半刻等不到突厥的援兵,心中以叫“不好”,待李世民的援兵将达之际。老奸巨猾的他,已经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了。他知道少了突厥的援兵,而他们又没能及时的攻下凤凰谷,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灭亡。
大唐的军制使用的是西魏宇文泰设立的府兵制,这种增兵制度并不比募兵制高明,但却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增兵方式。因为隋末动荡,天下人口锐减,若再将兵卒固定化,将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府兵制也成了这个时代最有效的增兵方式。如此增兵方式,也难免造成兵卒相互间的不熟悉。尤其是李世民赶往长安,匆匆忙忙的领着十二卫军外加元从禁军来战。
这军与军之间相互接触的少,不可能彼此相互认识。而且唐初也没有那个财力为十二卫军每一军都筹备不一样颜色不一样样式的衣甲。罗艺便是瞧中了这点,偷偷的让心腹几人备上唐军的衣甲。在军阵即将溃败的时候,撒手不管偷偷的换上了唐军的衣甲。
当世时两军战做一处,平阳也率众从凤凰谷里杀出来。在那种情况下,兵卒们只能以衣甲来分辨敌我,罗艺也因此蒙混了过去,带着十余心腹悄悄的离营上了玉华山。
他们为了躲避唐军的追捕,漫无目的的在山上逃窜。最后逃的有些慌不择路,在玉华山上迷了路。
这玉华山奇山环绕,峭立碧空,共计十二个山峰,层层环绕。迷路在其中,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好一行人都是大老爷们,而且身怀绝技,在山林里也饿不死他们。
漫无目的的晃荡了将三个月,都快混迹成了野人了,方才遇上了中山猎户,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了正确的下山道路。至于猎户,理所应当的让他给灭了口。
他们这三个月的野人生涯,恰好避开了大唐大势搜捕的那段时间。
罗艺身怀技艺,不甘心就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一生。与属下商议了一阵,一致决定北上投奔突厥。以他罗艺的大名,先混一个大将,打几场胜战,吞噬几个小部落,便能受封为部落首领。到时候一样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活得自由自在。
这一路做贼似的出了大唐疆界,来到朔方,意图通过朔方梁师都与突厥颉利搭上线。
这来到朔方附近,意外见朔方军与突厥兵让一伙人袭击了。
对方人数不多,但游击的三十余人个个箭术精妙,其中突击的那一个更是悍勇无比,心念一动,偷偷的来到了那伙人的背后,发动了突击。
罗艺本就是一员骁勇的战将,他麾下的十余亲信亦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强兵,这突击的技巧机会拿捏的极为恰当,只是一击就将三十余骑切割成了两段,让他们首尾不得相固,手中的铁枪上下舞动,不三合,以挑死两人于马下。
梁洛仁重新抢过一匹无主的战马,吩咐被打散的朔方兵压向了,莫名其妙的来敌。对方里攻外射,配合默契,方才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只要将外面这三十余人解决,那人单枪匹马在过神勇,也不过是一人而已。
三十余来袭者虽然弓马娴熟,但实力远不及那个青年可怖,面对罗艺与梁洛仁的并力袭击,已经不成建制,一下子锐减十余人。
“买兄弟,我们撑不住了!”来袭者中的一个中年人突然高呼一声,喝令余者撤退。
青年听得呼喊,回过头来,见朔方兵撵着同袍打杀,原本就是赤红的的眼珠子更是充了血,三菱棍遥指咆哮道:“老狗……早晚有一天我要吃你的肉……”
他目眦尽裂,泪涕横流,仰天嘶声嗥叫,拨马回头。那凄厉尖锐的声音就像利刃刮过钢铁似的刺耳,扎得四周人人耳鼓生疼,尖锐的声音,竟在草原上空回荡。他仿佛成了一头负伤猛虎,面容扭曲狰狞,满口鲜血,衬托着白森森的牙齿。
他这一调转马头,追击他的百余人皆堵在了他的前方。
“给我滚开!”三菱棍夹杂着千钧之势,打在了一人的胸口,便如打高尔夫球似地将挡在他面前的突厥兵从马背上打飞了出去。这一棍直接将突厥兵震死,他的尸体承受不了如此大力,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了一丈远,将他身后的十多名突厥骑兵一口气砸下了马背。
他突刺猛冲,一棍一个,将突厥兵、朔方兵当做炮弹来使用,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再度杀穿,直奔罗艺、梁洛仁而去。
青年尖啸一声,纵马向前收起三菱棍,箭支不断自他背后的箭囊中取出,一箭又是一箭,顿时六名追的最紧的兵卒落下马去。
罗艺见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一下子给射死了五位,气急败坏的向青年舞枪冲杀。
眨眼的工夫,人已经冲入了两丈之距。
青年闪亮的三菱棍抢先出手,对准罗艺的脑袋当头劈下。
罗艺肩膀一动,掌中长枪仿佛化做一条大蛇,似曲实直,右向左横扫而至。这一枪极为迅猛,三棱棍还尚未劈落,枪尖忽然就到了青年的眉梢。
青年身体微微后仰,长枪从额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掠过,夹带的劲风刮得他双眼巨痛,心中不由吃惊:“此人武艺,相当不俗。”
罗艺将身子一侧,闪过三菱棍泰山压顶似的纵劈。
青年一击不中,第二棍又轰然挥至,速度更快威力更猛。
罗艺亦是经验丰富,从容以对,自左向右,横扫青年的肩膀!
岂料对方中途变招,三菱棍对着长枪挥打了过去
双方出招神速,罗艺还未来得及反应,三菱棍与铁枪已经撞击在了一起。
强横的力量引发了爆炸般的冲击力,震得罗艺全身肌肉一僵,直接摔下了马去,吃了一个狗啃泥。
青年不再理会罗艺,一举冲入朔方兵中,将追击的朔方兵杀散,同剩余的同伴一道远遁而去。
朔方兵无人敢追。
罗艺将啃在嘴巴里的泥草都吐了去,目光却落在了自己的兵器上:原本那笔直的长枪竟然弯曲了,那个与三菱棍撞击的枪杆,竟然倾斜出了一个角,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眼中也透着一股震撼:此人是谁,竟然给了他一种无可抵挡的感觉。
要知道他征战疆场多年,唯一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罗士信一人而已。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梁洛仁来到了罗艺的身前,伸出了手。
罗艺借助他的力气起了来,摇头道:“算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见梁洛仁一脸惊愕,他微微笑道:“我叫罗艺。”
梁洛仁一怔,显然听过罗艺的大名。
清点着人数,他们三百余人竟然折损一半有余,其中百人皆毙命于那青年一人之手。
侥幸逃得一命的梁师都,脸上阵青阵白,三百人让三十余人打成这样,实在是将颜面丢到姥姥家了。若不是有赵德言、罗艺在场,他非发飙怒骂麾下亲卫废物不可。
先前事态惊险,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赵德言、罗艺此刻聚在一处,谈笑风生。
现如今突厥内乱,打的热火朝天,颉利正缺有力的大将,领兵征战。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罗艺善战之名,固然比不上李靖、罗士信、李世绩这些人,也算得上是中外皆知。能得他的投效,颉利的胜算将会更大一些。
赵德言、罗艺你侬我侬的,一并赶往了突厥。
直到送走赵德言、罗艺,梁师都的脸方才黑的跟摸了黑炭一样,寒声道:“对方究竟是谁,与我又何深仇大恨。”回想先前的情况,若不是罗艺横插一脚,那青年回马相救同袍,他这条命十有**会交待在这里,成为那铁棍下的烂泥。
脑中想着那句恨入骨髓的咆哮,梁师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梁洛仁摇头道:“这些年,我们得罪了太多的人,想杀我们的人太多太多,哪里想的过来。”
“不是……”梁师都厉声道:“想我们死,跟不顾一切的动手,是两码子事情。我能够感受的出他的仇恨,若不是恨到了一定的地步,不会如他那般疯狂,甚至想吃我的肉。”
梁洛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低呼道:“莫非是他?”
“谁?”梁师都赶忙追问。
“陛下可否记得唐世宗?”梁洛仁说了一个人名。
梁师都神色恍然道:“你说是他那个废物义子?”唐世宗是梁师都最痛恨的人物,他是朔方郡丞,在朔方是第一号人物,威望更在郡守之上。当初便是因为他,梁师都才被罢免了鹰扬府郎将的职位,走上了割据的一步。
梁师都是踩在唐世宗的尸体上割据朔方的,唐家上下百余口,都让他杀了。唯一逃过一命的只有唐世宗的一个十五岁的废物义子,年纪不大,但长得跟猪一样,是公认的蠢蛋。
“不太可能是他吧!那个废物,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似乎很少见的姓氏,很拗口的名字!”
梁洛仁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但是陛下莫要忘记了。当初救他的那人是个和尚,用的是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