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可谓神造。”杜主事心服口服,兴奋起来。这东西好啊,如此易取易制,又是如此坚硬。
“郎君说它叫水泥。”
“是,水泥,以水和泥,却硬如坚铁,若不是亲眼所见亲手所试,某定是以为讹诈。郎君大才。”
“此物确如郎君所说,筑墙铺路坚固异常。若用此物筑城,何人可破?而且用时颇短,比夯土简单更易施工。若以此物铺路……郎君,此物可是怕水?”
张军摇了摇头:“干硬后不惧水旱,只是想用此物铺路确是不易,须慢慢斟酌。”
“为何?”
“铺两里须此物概二十万斤,水十万斤,砂石五十万斤,丈人计算就是。”
这个时代不用考虑大车过载什么的,就是行人驮马,张军考虑C20足够用了。但就算是C20,需要的水泥砂石也不是小数,还有水的问题。
虽然这个时代不缺水,大小河流纵横,可是路不一定都在水边,运水是个大麻烦。水泥路不说搅拌,就只是养护一个月得用多少水?
没有施工机械的年代呀。张军又开始头疼。
而且运输也是个大问题,水泥生产出来是有使用时限的,一般是三个月到半年,以这会儿的制作条件,张军估计想达到三个月都难。
“可先用水泥砌墙造屋筑桥,”张军用脚踢了踢被砸了半天的水泥板:“马上设砖瓦窑厂,着人于河内取细砂晾晒备用。其他……日后再议。”
“郎君,敢问这水泥,该如何库存?”
是啊,生产出来怎么保存呢?没有塑料没有玻璃丝袋子,麻纸到是可以,那玩艺儿用不起。
“可以用水泥垒砖石成池,以后所产水泥灌入池中即可。”
张军蹲下捡了个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了简易图:“可依城而立,下设取口闸关。凡水泥造作之人,当以数层绢绵罩口鼻,以免泥尘入肺。”
“先期制出的水泥先用来建筑工坊,待某此战回来再行细细讨论罢,马上要出征,时日上来不及了。”
“郎君辛苦。”
张军把水泥的用法写了一下,砌墙抹灰各自的砂石比例,和制的办法,水的大概比例一一详列出来由两位主事记录:“砂石当以细为好,可用筛法,却不能含土,这一点要谨记。”
他又取了些土假做水泥,比划了一下全部过程,混砂和制,砌墙,抹面,仔细讲解了一遍。
“如此砌制即可,待两三日后即能牢固,几十数百年无虞。某要将天兴凤翔两城之居屋全部用此法翻盖,以免诸民年年修屋怕雨厌风之愁苦。”
“郎君仁慈。”
“如此,水泥坊作及砖瓦窑坊之事,就交与杜韩两位主事了。”
张军抱了抱拳:“杜主事,翻车须多造,日后当用之处甚多,旋转研磨之处可以铁铸之,平日以油润之,此事你与韩主事商讨。
韩主事,铁坊为本府军力之本,翻车日后当于铁坊大有所为,还需多加配合杜主事。万事,待某战罢归来。”
“谨诺,郎君不须挂念,当以军务为先。老叟等,祝郎君此去旗开得胜,扬我凤翔威名。”
……
哔——哔——,哨声打断了张军的胡思乱想。
“全体都有,听口令。慢速走。”
虞候骑着战马传达命令,以连为单位方块拉练的两个团行走速度降了下来。
慢速走其实就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让身体适应一下,就像我们跑步以后不能马上坐下的道理,行军过后也不能马上骑马。
“走了多远了?”张军问和他并排的王如意。
“报告,十里。”
“你怎么知道的?”
“步数啊,三百六十步为一里,我们走了三千六百多步了。”
张军想问问,人和人的步幅能一样吗?这么能准?想想还是算了,事实上也差不了太多。
放慢速度又走了一会儿,张军也懒得数步数,反正虞侯又跑过来叫停止前进,大家原地列队。
带着马的两个团已经等在这里了。
等这两个团下了马,武器装备应用械使什么的全部装配到位,这边两个团才开始卸装备上马。这是为了防备在这个过程中遭遇敌情。
至少保持两个团在战斗状态。
如果两边随意的你上马我下马,你枪在马上我刀在马的,敌人就不用打了,只能投降完事。
两个团带着马往前而去,在前面十一里处等待,后面两个团开始喊着口号行军。
如此反复的走了两天,第三天,全员不再行军,保持着体力状态,渡过泾水抵达泾阳县境。
李应右安排的前置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四个团在临时营地里补给休息,然后张军带着他的团在此驻守,其他三个团继续前行去目的的。
“张都兵此去多加小心,你部与李部诸军接触应该是最多的,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要随时做好准备,非常时刻可先下手为强。
杨团长,你驻守三原,一是防备李部诸军劫掠,二是阻挡李部诸军北上。李部诸军杂而异心,可伺机鼓动分化,招抚也是可行的。
高团长,此战你为后应,不过,你的主要任务是盯住同官之路,你要明白,此次以后,同官及背,坊州至延州已是我凤翔所属,州县百姓亦是我凤翔之百姓。”
“唯。高固明白。”
“嗯,其实我们这次出兵,最有可能打起来的地方反而是你,要多加小心,某在泾阳会随时注意,但有动作会立刻引兵北上助你。”
“杨团长,如果张都兵一路未战,你就在后面养精蓄锐就好,若张都兵开战,你要全速驰援。待从夏阳回军,你带团可径去邠州补给。”
“诺。”
“郎君,军曹求见。”王如意过来报告。
“何事?”
“说须见了郎君才说,是李长史的人。”
“带进来吧。”
稍后,一位商贾打扮的军曹进来与诸将见礼。
张军看了看他:“有事就说吧,无段避讳几位将军。”
“诺。启禀郎君,仆下一路行来,获知坊州窦刺史正屯兵邰阳。仆下走的时候李长史有交待,涉及鄜坊诸州的事情要马上向郎君禀报。”
“嗯,你做的好,如意,记功。”
“谢郎君。”
“可知兵马多少?”
“七百战卒。”
张军皱眉想了想,说:“即是你之所获,此事就还是交给你办吧。你遣人去邰阳见那窦刺史,告诉他我凤翔兵马将入坊州,以阻李逆诸部抢掠窃占。
你就说,待李部诸军远走,我凤翔兵马将不日走马长安,可约他同行,若是不来就让他守好邰阳,余事,日后再议。”
“他要是来了呢?”杨怀兵问。
“七百战卒尔,”张良摇了摇头:“谅窦谕不敢。不必理会。”
“你识得此人?”张军看向张良。
张良呲笑了一下:“裙带尔,不足为谋。”原来是个靠关系上来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