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见过师尊!”
看着殿室内一地的狼藉,刚踏进来的李治可也吓了一跳,但也不敢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行礼。
“稚奴,你怎么来了?”李二陛下疑惑地看向李治。
“启禀父皇,适才皇妹在安仁宫探望母后时,小治听闻皇姐提及父皇曾在殿中晕厥,故前往探望。”
李治看察着李二陛下,关切的答道:“不知,父皇身体可还有恙?”
“无妨,朕的身体非常好,并没有什么状况,你大可回去回禀你母后,说朕身体无恙,让她安心,等朕处理完国务,就回后宫。”
听得这一说,李二陛下连连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显露一下自己的健康,向李治说道。
当然,这话既是让李治安心,更是为了让长孙皇后安心。
“喏。”
从李二陛下这精神饱满的状态,李治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不过这一地的狼藉,却也让李治有不小的芥蒂,狐疑地说道。
“那儿臣这就告退了?”
“等等。”
不过,这会儿李二陛下却反悔了,当下就叫住了李治,说道。
“稚奴,朕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父皇请问。”
果然还是有事的,李治如是想。
“稚奴,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太子?”
李二陛下又紧盯着李治,将之前问过李泰的问题又严肃的向李治问了出来。
我去,这都是第四次了!
若是算上之前问宰相集体的那一次,都第五次了吧!
李二老货,这是问不腻嘛!
听得李二陛下这一问,程处弼可算是无语了,这老货简直了,对待这个问题好像是得了魔怔是的,抓住一个要问一次。
李治被李二陛下这猛虎下山般的眼神可是盯得毛骨悚然,眼神都不敢往程处弼那看,都不敢向程处弼寻求帮助,更没有直接面对李二陛下视线的勇气。
“父皇,这......”
许久,李治才唯唯诺诺地说出话来,好像鼓足了好大的勇气,猛的一口气将话说出。
“儿臣方初通政事,此等家国大事,儿臣不敢妄言!”
说出这句话之后,李治的心气就要放松得多,可依旧非常的紧张,依旧不敢乱看,更不敢看李二陛下。
“无妨,这里就只有你、朕,还有你师尊三人而已,你且适言之,若言之有错,朕亦不怪你。”
李二陛下依旧如同善于引诱猎物的猎人般,扬着亲和的笑容,亲切地给着李治加油打气。
“父皇......”
李治这才缓缓抬头,敢微微地看向李二陛下,慢慢地将目光与他直对。
“父皇,儿臣以为,若以我朝律令,谋反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以皇兄之罪,自当是斩首示众,父皇宽容,亦可赐死于殿。”
这一段话,李治是按照国家法度和历朝惯例来言的,再加上李二陛下的鼓励,并没有什么很紧张,说得很稳当。
李二陛下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完了?”
“可......可......”
但李治的话并没有说完,说到下半段话时,他的眼睛又垂下去了,不敢看李二陛下,舌头也直打结。
“可什么?”
李二陛下追问并进一步的鼓励道:“稚奴你大胆说,你说错什么朕都不怪你,言者无罪。”
“可儿臣更以为,若是父皇若真赐死皇兄,母后必将肝肠寸断!”
这一段话,李治基本上可以算是吼出来的了。
因为速度过快,李二陛下似乎还有些没听明白,可李治却已经在李二陛下给跪了,并诚恳地向李二陛下央求道:
“母后身为国母,不能向父皇央求赦免皇兄之罪!儿臣斗胆,请父皇看在与母后多年伉俪情深、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免除皇兄死罪吧!”
“稚奴仁厚孝悌,果然深得朕心,你且起来。”
李二陛下这下听懂了,也高兴了,躬身抬起双手,将地上的李治扶起,慈爱的说道。
“只是太子之事,于国干系甚大,非是朕所能专断,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李治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跟在程处弼身边学习,也在御史台待过,他了解过不少关于律法的知识和案例,远的不说,就说他五哥齐王李祐,那不也是造反而死。
不过,师尊曾经告诉过他,他大哥和五哥的案子并不一样,他五哥更严重地是弑师和杀害朝廷命官。
李二陛下和笑着拍着李治的肩头:“好吧,你先回安仁宫去,告知你母后,切莫让你母后为朕担心。”
“儿臣明白,儿臣这便告退!师尊,小治告退!”
李治点点头,向李二陛下行了一礼,而后又向程处弼再行一礼,方才向殿外走去。
就在此间,从殿门边传来一声吱呀,然后就是李德全的疑惑声。
“魏王殿下?魏王殿下,您怎么......魏王殿下、魏王殿下......”
再来就是李德全的连声惊呼,还有就是一阵慌乱奔走的沉重脚步声,显然那脚步的主人质量不轻。
李二陛下蹙了蹙眉,但此刻他的重心却不在这件事情上,而是笑看着程处弼:“贤婿,你可是教得稚奴不错呀。”
“岳父大人,非是小婿教得好,而是晋王殿下,天性仁德,敦厚孝爱。”
程处弼没有邀功,而是谦逊地将功劳都推到李治的身上。
自己夸不夸功都不重要,只要李治做好了,以李二陛下之睿智,自然会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也是如此,稚奴这孩子,打小就非常的仁孝友爱......”
李二陛下也欣然与同地点头赞赏,确实同程处弼所言,李治从小就是宽厚仁孝的人。
不过,下一秒,李二陛下的神色就立马晦暗起来,摇头晃脑,连声唉叹:
“可你说说,同样是朕的儿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一个求着朕赦免太子,另一个却恨不得除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