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和王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得有些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继而难掩内心的狂喜,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县尉平一夫这一次不倒就真没有天理了。
两人暂时顾不上提审江小三,先去提审捕头刘正和他的随从,根本不用动刑,刘正就主动招认,并签字画押,顺利得让人都不敢想象。
捕快衙差其实才是地方上的地头蛇,眼色活泛,消息灵通,才能黑白通吃,刘正能混上捕头,眼色更不是一般的活泛,被铁卫当场捕获的一刻,就感觉里边透着极大的古怪。
黑狱就象一个独立王国,典狱长张霸就是独立王国里的国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连他都乖乖的听那些身份神秘的彪形大汉的话,说明那些人的身份极特殊。
好吧,这里边的水太深了,绝非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扛得住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认怂。
得知捕头刘正是奉南乡村员外江霸天之命来杀江小三灭口,程迦和王峭气得面色铁青的同时暗呼侥幸,幸好典狱长张霸机灵,不然这桩诬告案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呃,不对,对张霸的为人,还不敢公然和县尉平一夫翻脸,再联想到江小三莫明奇妙的主动投案自首,这里边透着古怪,好象幕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悄然引导着。
庆幸的是躲在幕后的神秘人似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让他们紧张好奇的同时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会是什么人?”程迦怔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王峭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程迦面露凝重表情,他也是精明之人,王峭的提示让他马上联想到前阵的消息,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的动作如此之快。
“怎么办?”程迦下意识问道,但马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呐,自己是吓昏头了。
“其实大人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么?”王峭没有嘲讽,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算没有那位大人物暗中帮忙,程迦心中早有决定,只是不知道他寻求何方的助力而已。
“王兄,机会就在眼前,敢不敢搏一搏?”程迦精神一振,有那位大人物在背后撑腰,天塌下来他也不敢,何况他占据道义的制高点,秉公断案,何错之有?
王峭点头,那位大人物在暗中观察着,他如果不把握机会好好表现,那就真的太蠢了,搞不好还因为碌碌无为丢了乌纱帽,那可冤死了,平一夫,你丫的注定要当垫脚石了,嘿嘿。
两人不再提审江小三,而是回县衙商量一番,这才回家吃饭休息。
第二天一早,程迦把所有捕快衙差都召来,在县衙里集合,然后把捕头刘正和其随从的认罪书扔出来。
一众捕快衙差看过后,都面露丰富表情,内心翻江倒海,惶惶不安,他们都没有想到县尊大人竟有这等本事,他把刘正的认罪书亮出来,这是摆明了要掀桌子了,他们这些小人物该如何选择?
程迦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而是发出拘捕令,南乡村员外江霸天指使捕头刘正杀人灭口,罪大恶极,马上抓捕。
“本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想参加抓捕行动的出列,不想去的就乖乖留在县衙,胆敢通风报信,视同从犯认处!”
程迦掀桌威胁,然后站到一边,冷眼看着一众捕快衙差如何选择,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的人,轻者丢掉饭碗,重者将被追究责任,就算不死也必脱一层皮。
让他失望的是站出来的捕快衙差仅有七人,其余的十几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程迦只是冷冷一笑,带着站出来的七名捕快衙差离去,随后主簿王峭率一队县兵涌进来,把十几名捕快衙差都缴了械,拘押看管起来。
县兵是由县里的青壮组成,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动用,程迦和王峭无兵可用,只能紧急动用县兵,但召集县兵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王峭费了一番功夫,也仅召集到五十几个县兵。
王峭留下二十名县兵看管那些捕快衙差,然后带上剩下的三十几名县兵和程迦会合,赶往南乡村捉拿员外江震天。
抓捕过程并不顺利,江震天竟然拒捕,召集家丁庄民据大宅坚守,程迦和王峭率县兵进攻,竟然一波弩箭射退,死伤六七人,连王峭也负了伤,幸运的是只是擦伤,没有伤及筋骨。
“特么的姓江的竟然有弓弩……”
程迦气得暴跳如雷,大魏律,民间禁止私制、拥有弓弩等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江震天竟然拥有十几二十具不等的弓弩,事态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必须请动驻军协助才行。
两人商议一番,王峭留下负责困死江宅大院,程迦快马加鞭前往军镇搬救兵。
“江震天拥有军弩?”
客栈内,沈默听着铁卫的禀报,瞳孔骤缩,眼睛闪现震摄人心的森冷杀机。
程迦、王峭的任何举动都在铁卫的严密监视之下,就连江宅大院也被严密监控,发生的战斗,他自然一清二楚,而且铁卫弄到了几支箭矢,竟是军方标准制式的弩箭。
一个地主老财竟然拥有军主标准制式的弓弩箭矢,这说明军中有人在暗中倒卖军需品,看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不砍他个人头滚滚,某些人是不会害怕。
“主公,不好,程县令恐怕是羊入虎口。”莫问计突然失声惊呼。
据暗中监视江宅大院的地头蛇们传回的消息,江镇海是逃进了县城三十几里开外的军镇,县尉平一夫也在军镇里,也不知在做什么事,但可以看出他们和驻军的关系很不一般。
江霸天拒捕,用军方标准制式的弓弩杀死杀伤县兵,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县令程迦去军镇搬救兵,只怕是羊入虎口。
平一夫心狠手辣,程迦此去真是凶多吉少,想要救他,唯有直闯军营,或者赶去州府的将军府,请出苏州府驻军司令长官。
沈默不想出面,只能派莫问计持信物及一些证据快马加鞭赶往苏州府城,至于程迦能不能缝凶化吉,全看他的造化了。
当然了,为了保住程迦的小命,他还是准备了一些后手,不过这些后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