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4、色胆包天(2)
门外,店小二偷偷看着店家粗鲁而不像对待朋友的样子,开始紧张起来,是不是自己又上当了,又被人骗了。如果这些人真不是店家的朋友,这混吃混喝的‘混混’,自己却把他们当成店家的朋友,在店里肆无忌惮,自己就要挨老板揍了。他忍不住冲了进来:
“店家,这这这不是你的朋友是吗?这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
店家一时的冲动,才想起自己身边跟着的店小二来。有些事,可不是店小二应该知道的。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敢紧找借口再一次把店小二支开:
“呵呵,是朋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到后院去准备两个房间,把我这些‘朋友’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是!店家。”
支开店小二,吴世琮已经被店家摇晃醒来,迷迷糊糊中,似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这这这,什么地方,是谁在跟我、我、我说话啊?”
“喂喂喂,醒醒,你看看我是谁,是谁叫你们到这里来的,你们真是色胆包天,都什么时候,还敢明目张胆地跑到这里来。”
听到这似乎熟悉的声音,吴世琮一点点清醒过来。
“你是——”
“赶紧给我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真行,也不怕掉了脑袋。”
说着,又摇醒了旁边的吴畏吴惧。
趴在桌上,打了两个时辰的鼾声,三人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只是疲累加酒性,加上没有打扰,就这样一直趴着。一经提醒,马上醒过来了。
“你是……”
几年来,无处不在的警惕,让两人一醒来,看到身边有人,第一声就问。
“看看我是谁,亏你们还知道跑到我这里来,怎么不进城试试,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吴畏吴惧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模糊的灯光下,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几位不要命的,赶紧给我起来,你们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别把我也牵连进去了。”
这时,出去安排住宿的店小二也赶了过来:
“老板,后院的房间已经给你的朋友们安排好了,是现在过去,还是……,他们还能走吗?”
三人中,只有吴世琮年龄稍大一些,醉了酒,恢复的时间长些,吴畏吴惧,二十几岁的大小伙,桌上趴了两个时辰,酒意早已经过了。虽然走路还有些睡眼惺忪、偏东倒西。听到有人说话,马上恢复过来。
吴世琮终于认清了面前的店家、曾经的朋友。重重一拳打在朋友身上,带有几分酒气道:
“你怎么才回来,特意到你家喝酒,你却悄悄地躲了出去,太不够朋友了。”
“我还躲出去,我再不回来,说不定你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还哆嗦什么,快随我到后院吧。”
然后,他又招呼店小二在前面带路。他扶着还有些微醉的吴世琮,后面跟着吴畏吴惧,下了楼,走进后院。
打发走店小二,几人坐下来。
吴世琮笑了笑,带着醉意,扑上去想抱住店主,被店老板推坐在一边,带着怨气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昆明来的?你们不怕死了吗?”
原来,这确实是吴世琮三人的一个朋友,特别是吴世琮的朋友,而且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这个朋友叫朱然。
朱然是一个老兵的儿子,年龄跟吴世琮不相上下。
还在七八岁时,吴世琮就经常跟着军队到城外来打猎。打猎的队伍中,就是朱然的老兵父亲。一次偶然的机会,打猎的队伍在城外住了下来,就是住在这家,从那一天开始,吴世琮就和与自己差不多的朱然成了朋友。
作为老兵的后代,朱然除了有一个强壮的身体,也从老兵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那个时候,朱然的武功不在吴世琮之下。这也是他们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之一。一来二去,两人成了生死之交。
到了从军的年龄,本可以与吴世琮一起进入训练营的朱然,却得了一场大病,一病就是两三年,错过了从军的大好时机。
后来,朱然的病慢慢好转,不过,在体力、武力方面,都受到了这场病魔的影响。再后来,吴世琮等随同平西王东进湖南,朱然从军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一家店,是朱然的老兵父亲开的。当时,主要以朱然的母亲经营为主,直到朱然的老兵父亲退役回来。
老兵父亲已于前几年去世。老母亲有病,一直在后院里躺着,也管不了解前院事。刚来的店小二又不知道老板跟吴世琮之间的事。
今天,吴世琮三人回到昆明,城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的这位朋友,才转了几个弯,来到这里。
看着三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朱然问:
“你们回来干什么?还以为你们都死在战场上了。”
“我这不没死吗,所以,又回来了。”
吴世琮还是一付玩世不恭地对朱然开着玩笑。
“你们有几个脑袋,不知道全城的清朝官兵正在抓你们吗?”
“可是,我们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吴惧有些忍不住了,没等吴世琮回答,他抢先一句道。
“现在的昆明,早已不是以前的昆明城了,是清朝统治下的昆明城,全城都是清兵,全城都在搜索像你们这样的‘反清残余’,无辜的百姓尚且被冤杀多少,更何况你们这样有名有姓、大名鼎鼎的大周朝将军。”
“大周灭亡,昆明城陷落,大周皇帝自杀,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清兵还没有放过这些人吗?”
“放过?你想得倒好。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清兵对于大周残余势力的剿杀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们知道,正因为这样,昆明这里有好多无辜百姓被冤杀。”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要回来。”
“你们回来干什么?你们又能干什么?”
“复仇!把清兵赶出云南,赶回北方,赶回他们东北老家。”
“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平西王坐镇云南三十年,起兵东进,尚且不能,更何况你们……”
朱然说着,无力地在三人面前的长凳上坐下来。又道:
“你们不知道,昆明沦陷时,这里有多惨,我都不忍看。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你们现在还是不要和清兵对着干。”
“可是,难道我们的大周,就该这样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