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雍正七年的最后一天,一想到我即将第一次在皇宫中迎来新的一年,心中的滋味简直就是酸甜苦辣咸,不对,还要加上一个涩!
清早起床之后,我一如既往、磨磨蹭蹭地穿衣洗漱,再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用了早膳。躺在床上我一边抚摸自己的小肚子一边时不时地打个饱嗝,然后过了好长一阵,才突然间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平常谢师傅可是早早就来我这里,吱吱呀呀地弹起曲子,虽然他弹的曲子美伦美幻,但是我对曲子向来没有多少好感,因为我的兴趣全在吃食上面,而他一弹曲子就等于向我发出无声的提醒:该练琴了!我最烦练琴了,所以师傅一来,搅得我连个早膳都吃不消停。
然而今天我居然没有任何打扰美美地用完了早膳,已经打了好半天的饱嗝都不见谢师傅前来搅我清静,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原来谢师傅果然如他昨天所说,今天不再进宫当差,留在他们谢府好好过年了。
我竟然没有把他昨天的话当回事儿,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并不当真。跟谢师傅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我已经习惯了跟他闹脾气、开玩笑,甚至撒撒娇的日子,两个人整天吵吵嚷嚷我觉得烦,但突然间屋子里不再热热闹闹,我又觉得浑身刺痒得不自在。
下意识地我抬起身,伸长脖子扭向门口,希望能够发生奇迹,希望那扇小门就在这一刻被推开,谢师傅裏着一身寒风冷气走进来。然而不管我的脖子伸得有多长也是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那扇关得死死的小门。
我的脖子不得不缩了回来,余光掠过空空如也的食盒,孤孤零零、冷冷清清的感觉刹那间袭上心头,说不出的一种滋味,难受,难受,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大年三十,大年三十,大年三十就是过大年啊!然而我这个样子算是过的哪门子大年?刘府虽小,但至少过年的时候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皇宫虽大,可是我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连个丫头都见不到,连个门都不能出,与蹲监坐牢有什么区别?更可笑的是,家人都满心欢喜地以为我在皇宫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被禁锢在这个小黑屋里已经非常令我沮丧之极了,大过节的竟然没有一个过节的样子则更是令我火上浇油!什么张灯结彩,什么焕然一新,统统与我无关!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本来我也不是非常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我的兴趣点都在吃喝玩乐上面,可就是这吃喝玩乐,能把我气个半死。
先说说吃喝的事儿。早膳、午膳跟平常没有两样儿,当时我还没有在意,毕竟皇宫家大业大,每个宫里的例银都是有数的,若是早膳午膳改善了,晚膳定是要捉肘见襟,还不如集中火力,把伙食改善一骨脑儿地全都用在晚膳上,俗话不是说的好嘛,好钢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