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虞城其实从司机出门那会儿就醒了。
只是他懒得出声,便干脆就躺在听着许攸攸在那里忽悠着那个可怜的肖骁(一号)。
听她是如何无中生有,为她自己编造一个姐姐。
听她是如何将黑白颠倒,将自己编排成了她的姐夫。
他不知道现在的许攸攸是出于什么目的,亦或是什么原因在为之前的许攸攸圆谎。
见惯了现在的许攸攸油嘴滑舌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还想他还是比较喜欢给许攸攸添加一些麻烦。
然后看着她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模样,直到这样的恶趣味没劲了为止。
于是付虞城看着面前满脸僵硬的许攸攸,笑着把话又问了一遍。
“许攸攸,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姐夫?”
要遭。
是她大意了。
她完全没有料到,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而且前两次,好像也是这个狗男人一直在拆自己的台。
付虞城,很好。
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许攸攸突然娇媚的笑了起来,伸手柔柔地抚上付虞城的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朝他呼了上去。
付虞城一时不察,竟然真的着了许攸攸的道。
等到啪的一声,耳光声清脆的响起,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我敲,是真的!我没有做梦!”
付虞城:“……?”
肖骁(一号):“……??”
随后,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攸攸对着付虞城又是一个猛扑,趴在床边拉住了他的手。
“真好,真好,你没事儿,真好。”
“许攸攸,你……”
付虞城吊着针水的手被许攸攸拉过去,针头好像脱落了一下,刺痛感惹得他青经暴起。
“他们都说你是肠胃炎,但是你的脸那么白,连嘴唇都褪去血色了,意识还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以为你要出事了。”
许攸攸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付虞城将要出口的话。
她把悲伤担忧和惊喜交加的那种感情渲染得层层递进。
“许攸攸……”
“你能醒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得告诉家里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女……”
“喂?刘阿姨吗?先生已经醒了,你放心吧。对对对,没有什么大碍估计掉完这瓶盐水就回来了。
……是是是,您不用操心,有我照顾着,先生不会有事的。”
她真的不想当鸵鸟,但当无法解释的情况真的来临的时候,许攸攸还是非常可耻的逃了。
彼时她正插着腰,仰着头打着电话,一面说着,一面朝门诊室外走去。
不过片刻后,她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倒也不是她让人打了,情况是这样的:
许攸攸出门左转,结果遇见了付湫城(三号)正低着头,身边还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人。
他一面看着手机,一面往她这边走。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许攸攸已经稳住老狗了,她面不改色的打着电话顺拐了回来。
但她恨死了自己这该死的直觉。
原本吧,她只要随便挑一间屋子藏起来,等付湫城(三号)和他那位女性朋友走后,再慢慢出去。
结果她这好的出奇的记性让许攸攸记住了原来的路,于是寻着直觉躲回了刚才才出来的那间门诊室里。
你说如果是回到门诊室里,只需要面对原来的两个人就罢了,那还oj的k。
结果付湫城(三号)这么多门诊室他不去,偏偏进了许攸攸在的这一间。
到此为止,可以说是很完美了。
她还没把付虞城和肖骁(一号)之间的关系讲清楚,结果付湫城(三号)又掺和进来。
情急之下,许攸攸重新飞到付虞城的病床旁边,并为两人拉上了蓝色的帘子。
“是这样的,我家这个孩子……”
跟着付湫城(三号)一起的那位女性在后面说了什么,许攸攸没注意听。
眼下,她正忙着逗笑自己身旁这位大佬。
“唉,付虞城,好像是咱弟弟诶。”
付虞城没说话,许攸攸继续努力。
“你说他会有什么问题呀?肾亏?还是……”
结果对方任凭她的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去,也依旧冷漠如初,“许攸攸,嘴巴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哦,”许攸攸这才不情不愿的住了嘴。
半晌后,她听见帘子外面的肖骁(一号)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好脾气地和付湫城(三号)以及他身边的那位女性朋友解释道,“小姐,如果您孩子年纪小的话,您应该带着他到2楼去看儿科。”
那女人一开口,听的许攸攸都惊了。
“抱歉医生,你可能没听懂我刚才的描述,那我就直说了。生病的孩子就是我家付湫城(三号),他最近……巴拉巴拉……”
wtf?
这女人这么年轻,居然是付湫城(三号)的母亲?
那这么说也就是付虞城的母亲咯?
哎呀,这样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呢,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付虞城一起见了家长什么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难道像付虞城这样有钱的人家不应该都有私人医生的吗?
那为啥还要特意来医院跑一趟?
这样想着,许攸攸也就这样对着身旁的大佬,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私人医生自然是有的,”
付虞城说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虽然他没把话说出来,但许攸攸依旧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屑。
“只不过今天,付家的私人医生告了假,没时间罢了。”
许攸攸敏锐地捕捉到他口中“付家”这样的字眼。
通常,一般人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不应该都是说“我家”或者“我们家”吗?
而付虞城提起自家来,语气却十分生疏。
但许攸攸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和家里吵架了。
现在她还是对有钱人家的私人医生比较感兴趣。
于是她便轻轻地拽了拽付虞城的衣角,又问。
“那平时大佬你生病了,就经常叫私人医生吗?我看你病了好几次,好像都只是自己忍着。”
“不过是忍一会儿就过去的事情,何必再兴师动众。”
他表情轻松,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只是话虽这么说着,他却依旧长睫微垂,不让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泄露半分在外。
许攸攸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同情心泛滥也罢,但在她眼里,付虞城好像就是一直一个人,也仿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记得之前他也是这样忍着,直到佣人们无意间发现了,才将他送进医院。
对于这种孤单隐忍的乖孩子行径,她认为总是比那些哭闹着诉苦的孩子更加让人心疼的。
许攸攸很想抓住付虞城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你不必这么妄自菲薄,你值得被爱,你值得在生病的时候兴师动众。
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未达到那种境地,这番话说出来便有些过于怪异了。
于是许攸攸只是玩笑似的拍了拍付虞城的肩膀。
“唉,大佬。你说……要不你以后生病的时候,我都像今天这样陪着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