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玉?”
我自问也算是对各种古玩杂耍颇为了解,那几年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各种奇闻轶事也算是听过不少。
新疆一行,和周建军的考古队搭上线后,更加算是亲身参与经历过数次诡异离奇的考古时间。
可此时此刻钱鼠爷嘴里说出来的獨玉,我却是闻所未闻。
“不是钱鼠爷,这獨玉是个啥东西?我知道这玉器种类不少,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这几年,我也接触过很多,前不久在棺材山,连那世所罕见的虫玉,我都见识过了,可您说的这獨玉,我倒真还是走一遭听说啊!”
“其实这獨玉啊就是……”
我瞪大了眼睛,正等着钱鼠爷给我解释呢,可那家伙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九爷不急不急,等着獨玉到手了我再给好好说道说道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钱鼠爷那双老鼠似的眼睛里,再度闪烁起了商人特有的精明之色。
这一下闹的,我的好奇心真可以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勾了起来,偏偏钱鼠爷那家伙这会抵死不肯松口,一定要等到东西到手,才肯跟我解释清楚。
没辙,我只好强忍着心里头的好奇,跟他在哪儿等着。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有个把小时,那个揣着獨玉,想要出手的中年男人就有些神情不自然的走了过来。
一看那中年男人的神色,我就知道,这次真被钱鼠爷给言中了,那中年男人这是在古玩市场里头,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样老大哥,我没骗您吧?”
“咱这是有缘,我才肯给您三百块的高价,您这一圈溜达下来也见识到了吧,莫说这清水塘了,估摸着就算你去北边楚湘市场在跑一圈,也寻不出三百块的价格来了。”
没等我说话呢,钱鼠爷就摸着下巴上两撇鼠须,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那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看钱鼠爷,又看了看我,神色十分的古怪,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有几分怨恨。
“怎么样老哥,现在要不然您把这东西让给我?”
钱鼠爷这句话一出口,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再一次闪烁起来,显然他在犹豫,因为这三百块的价格啊,和他心里头的理想价格,实在是相差太远。
可没办法,古玩行当就这规矩,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没几个人愿意抱着钱,去赌一件看不出深浅的物件。
“鼠爷,要不然咱在给这老哥加两百块钱,这么有缘!”
见那中年男人眉宇间始终噙着一抹焦虑,被晒的黝黑发亮的脸庞上,写满了饱经风霜后的沧桑,一看就是靠苦力吃饭的苦命人,在一想到这中年男人来出货,八成是家里头遇到了急事要用钱。
我心里头实在是不忍心,开口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在加了两百块钱。
要知道那会,四九城里头,在厂子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那么几十块钱的工资,这两百块钱可真不算少了。
钱鼠爷在一愣之后,也是侧过头,眯着眼,有些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后,就回过头,依旧是满脸笑眯眯的看着那中年男人。
而那中年男人,在目光闪烁了几下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钱鼠爷,随后这才开口说了一句:“那成,五百块钱俺就卖给你们!”
“老哥,那就……”
我刚想要开口应下这买卖,可还没等我一句话说完呢,就被钱鼠爷给打断了去。
“老哥,我这兄弟心好,他是看你着急,怕是家里头遇到急事等着用钱,才愿意给你加两百块的,可您也不能把我们当冤大头不是?”
“这样,在给你加一百,这就权当是我这兄弟做善事了,多了那我也不敢要您这物件了,您啊只能在去北边楚湘市场走一遭问问看了!”
这一下子,我反倒是有些错愕了,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钱鼠爷,可那家伙始终是一幅笑眯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半点看不出深浅来。
至于那中年男人,这会在清水塘古玩市场里头走了一遭,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灰,他也算是亲眼看了、亲耳听到了,他知道那块獨玉,我们给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
这样一来,就算他在怎么犹豫,心里头也绝对是或多或少的信了钱鼠爷的话。
这会又被钱鼠爷这么一将军,松口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果然,在钱鼠爷作势要离开后,那中年男人立马就松口了。
“成,那就四百块钱,俺要见现钱!”
钱鼠爷倒也痛快,直接掏了钱,那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接过钱,伸出手指头在嘴里蘸了蘸唾沫,来来回回的数了好几遍,又对着太阳光一张一张看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把那块獨玉交给了钱鼠爷。
“老哥,落子无悔、钱货两清,那咱这买卖就算成了,以后啊您要是还有老物件要出手,可以找我,我这人厚道,价格啊不会低!”
一听这话,我都忍不住臊得慌,心想要是你钱鼠爷做买卖厚道,那只怕这字典里头就不会有奸商这两个字了。
只不过,我虽然见不得别人吃亏,也不想去占人便宜,可这古玩买卖,规矩一向如此,能赚多少、能赔多少,全看眼力见,你眼力见不够,错把次货当成宝贝、或是把宝贝当成次货,那只能说是你自己手段不到家。
“哎哟,我的九爷啊,做买卖咋能像您这样,您这么做买卖,不赔本赔死,也得被人当成二傻子啊!”
“还一开口就给人加两百块钱,您当这是在菜市场买白菜呢?”
那中年男人前脚刚走,后脚钱鼠爷就对我一顿的牢骚。
“别介啊钱鼠爷,您都说了那块璞玉是什么獨玉,这獨玉我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可绝对有门道。”
“要我说啊,别说加两百块,就算在加五百块,估摸着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虽然不知道钱鼠爷说的獨玉是啥物件,可我知道,能让钱鼠爷这头老狐狸如此上心的东西,绝对简单不了。
这也是为啥,我敢自作主张给那人在加两百块钱的原因。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九爷您想过没有,这做买卖,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想着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
“鼠爷我敢拍着胸脯给你保证,要是鼠爷我刚刚不往下在压那一百块钱,莫说是在加两百块,就算您在多给他一千块,那老哥今儿个也不会这么快松口!”
“这……”
一时之间,我也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因为钱鼠爷说的话,虽然市侩,可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我们给那中年男人加的钱多了,他一定会觉得,他手里头那獨玉,值更多的钱,到时候我们反而被动。
可是我心里头始终还是觉得亏了人家。
“哎,算了,这买卖也成了,现在没啥好说的,大不了以后做买卖,我不插嘴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九爷啊不是鼠爷我说你,这寻宝掌眼,您是这个,可这做买卖啊,您不行,往后咱要是合伙,保管能在潘家园在倒腾它几个门脸!”
这话我也没法反驳,同时心里头也总算是明白了,钱鼠爷这家伙能在潘家园倒腾下这么大的家业,还真不是运气好。
“行,鼠爷这东西也到手了,您总该给我说说里头的门道了吧?”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小时候听老爷子讲各种奇闻异事养成的习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或物,我总想要刨根问底。
在我的追问下,钱鼠爷也没再藏着掖着,他朝我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看,跟着就把手里头那块獨玉举起来,对准了阳光。
“九爷,这看翠玉我相信您比我在行,您这会在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这獨玉的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