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在撕咬当中,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是受了伤,那巨蟒也彻底发了狂,死命的缠着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下子沉入了那蛇妖潭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头,掀起了阵阵水花。
眼看着蛇妖潭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终于呼哧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了咽喉,不仅忘了呼吸,都发不出声音来。
可是,没等我们松一口气呢,那平静的蛇妖潭,再次砰的一声,溅起了大量的水花,那巨蟒缠着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下子又从潭水里头翻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那巨蟒和那怪物再次翻出水面的时候,那条足足有洗脸盆那么粗细的巨蟒,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
那巨蟒的脖颈几乎都被那怪物咬断了,蛇头耷拉着,伤口处大量的渗出来的鲜血已经被那潭水给洗刷干净了,露出那肉红色的蛇肉,还在颤抖。
至于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却是一点也不松口,依旧是死死地咬着那巨蟒的脖颈,直到完全把那巨蟒的脑袋都给咬断了下来,这才松开了嘴。
那巨蟒被那怪物活生生给咬死后,大量的鲜血,几乎是把整个蛇妖潭的水面,都给染成了暗红色。
再说那怪物,咬死那条巨蟒后,舍弃了那巨蟒的蛇头,直接一口衔住了那巨蟒还在不断扭动,像是没死透的身躯,一头就钻进了那深不见底的蛇妖潭里头。
那巨蟒被咬下来的脑袋,被蛇妖潭里掀起的水波和水底下的暗流给冲到了岸边,随着水波浮浮沉沉了好一会,这才慢慢沉入了水底。
我和陈八牛抓着安全绳半吊在半空当中,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些。
因为整个脱皮河的河水,都是从这蛇妖潭流入地底,由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所以这蛇妖潭,说是一个水潭,其实它更像是一个暗潮涌动的水湾,所以很快那原本被那巨蟒鲜血给染成了暗红色的潭水,就再次变得清澈了下来。
蛇妖潭水面上恢复了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和陈八牛也只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噩梦。
然而,空气当中弥漫着的那股血腥味,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和陈八牛,刚刚我们看到的,绝不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在这蛇妖潭里头,的的确确就生活着足足有洗脸盆那么粗细的巨蟒,生活着一只龟身蛇头,能猎杀巨蟒的怪物。
一开始,因为这蛇妖潭的骇人传闻、因为一路上几次和这来凤山丛林里头的蟒蛇遭遇。
我们都以为,在这来凤山深处,最恐怖的东西,就是这巨蟒了。
可直到来到了这蛇妖潭,我们才发现,这来凤山虽然自古就流传着巨蟒成精要飞天化龙的骇人传闻。
可事实上,在这来凤山深处,比那巨蟒还要可怕恐怖的东西,无处不在。
就比如,之前那和虬藤共生的大榕树,那虬藤不一样以这来凤山深处的各种活物为食?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蟒蛇。
还有,我们脚下这蛇妖潭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似乎天生就是这来凤山深处巨蟒的克星,天生就是以这巨蟒为食的。
“九……九爷,咱……咱还要下去?”
许久后,陈八牛缓过神来,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头也在发憷、在直犯嘀咕,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到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和那巨蟒撕咬恶斗,不是亲眼看到这蛇妖潭里,的确生活着巨蟒,更生活着以那巨蟒为食的怪物。
即便因为这蛇妖潭的种种传闻,因为不久前发生的水龙卷和那龙吟之声,我心里头多少对这蛇妖潭,都有些发虚。
可至少,我有胆子下到这蛇妖潭,下到这天坑底部一探究竟。
然而这会,我却心虚了,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先不说,那蛇妖潭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粗如脸盆的巨蟒,单单只是那只大如澡盆、龟身蛇头的怪物,如果等会下去,正面遭遇到的话,只怕我们也是九死一生。
再者,此前受惊之下,跳下这蛇妖潭逃走的那僵尸,这会也是不见踪影,谁知道是不是就藏在这天坑底下某个地方,伺机而动就等着我们下去呢。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想要马上离开这儿。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离开,因为我们离开了,这蛇妖潭的真相就永远没办法解开,我们就永远没办法进入那座地下军事要塞。
不进入那座地下军事要塞,我们就没办法找到龙蕨草。
找不到龙蕨草,就没办法治好我们从黑水城惹回来的怪病,怪病缠身,到时候我们一样是必死无疑。
一想到老奎班长全身长出那黑紫色好似血管一样的藤蔓、想到老奎班长被身体里长出的藤蔓和那眼球似的花朵,给折磨的骨瘦如柴,甚至于生生咬断了自己的手指头,我就忍不住心里头发凉,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生绝望。
都说这狗急了会挑起、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人要是被逼的没路可走、急了眼,那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细细想来,其实历史上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包括自古以来的改朝换代,那不都是广大的劳动人民被逼的的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揭竿而起、奋起反抗?
“妈的,八爷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咱伟大的革命先烈们,面对那穷凶极恶的日寇都没虚过,咱要是这就被吓怕了,岂不是丢了咱革命先烈们的脸!”
“对,九爷说的是,特娘的人死蛋朝天,谁怕谁啊!”
“真要下去碰到那怪物,八爷一枪蹦了丫的!”
尽管嘴上嚷嚷的凶,我两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可事实上,我们心里头依旧是直犯嘀咕。
可当时真的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总不能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希望,就这么放弃了。
互相对视一眼后,我们各自抬手摸了摸背上那已经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的土猎枪,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工兵铲,随后这才抓着登山绳一点一点朝着坑底滑了下去。
下行的过程当中,我两呢,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蛇妖潭,就心里头老有一种感觉,感觉那蛇妖潭里头下一刻,就会窜起来一条巨蟒,就会冲出来一头怪物,把我两给生吞进肚子里。
不过,好在那蛇妖潭一直很平静,只是空气里头那久久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儿,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我们,这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雾气腾腾好似人间仙境一般的蛇妖潭,实际上是暗藏杀机。
短短五六米的高度,这一次我和陈八牛却愣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下到了那天坑底部。
这蛇妖潭,其实就是藏在一个巨大天坑里的一个深潭,或者说是那脱皮河从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一个入水口、一个水湾。
而这天坑呢,方圆起码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坑底除了那蛇妖潭之外,周围还有很大一圈的空地,崖壁上湿漉漉的,没靠近那瀑布的地方,长满了青苔、蕨草和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类植物。
我两松开了手里头的安全绳,踩在那蛇妖潭水边的石头上,端好了土猎枪,忍不住去看那蛇妖潭。
见那蛇妖潭里没什么动静,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不见了踪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八爷,赶紧找找看,那地下要塞的入口,是不是藏在这天坑底下!”
“找到了咱就赶紧撤退!”
尽管下来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可这会下到坑底,那蛇妖潭就在身后,潭水拍打着岸边,不是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在我听来,也依旧像是那阎王爷的催命符。
大概是因为落差很多的缘故,那原本是沸腾的脱皮河河水,落到这蛇妖潭里头,其实已经没那么烫了,反而是变成了温水,要不然那巨蟒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也不可能在这蛇妖潭里头来去自如。
我们沿着那蛇妖潭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类似于地下要塞入口的地方,甚至于连个山洞都没发现。
“九爷会不会是你猜错了,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压根不在这天坑底下!”
“或者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入口早就被水给淹了?或者说天坑某个地方倒塌下来,把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给堵死了?”
眼见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陈八牛也急了,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心里头也是心急如焚。
甚至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是我的推测出了问题,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压根就没藏在这蛇妖潭里头。
可是细细一想,我却又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入口那座地下要塞真的存在,那么入口就一定是藏在这天坑里头了,八爷咱们在仔细找找看!”
至于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地下要塞垮了,或者是被蛇妖潭里的水给淹了,在我看来,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儿。
的确当初那些日寇穷凶极恶,在我们国家,在全世界犯下的那些罪行,都是无法饶恕的。
可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的日寇,的确国家发达,经济水平、军事实力都是世界一流的。
既然那座地下军事要塞,关乎到那场战役的胜负,想来那日寇当初修建那军事要塞的时候,也必然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水淹了、就垮塌了呢?
据我所知,哈尔滨当初俄国人修建的地下排水管道,如今过去了快一百年,都还在继续使用。
当年日寇国,可是亚洲地区,唯一能和西方列强一较长短的发达国家,其建筑工艺水平,必然也不会弱到哪儿去,何况还是军事工程。
我和陈八牛,又沿着那蛇妖潭,几乎是把整个天坑底都给搜了一个遍,就连那长满了青苔爬满了藤蔓的石壁,都用工兵铲扒开来看了,却也是依旧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特娘的,这日寇还能施障眼法不成,这坑底总共就这么大,咱都快翻个底朝天了!”
陈八牛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扔,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骂咧咧了起来。
我心里头也是心急如焚,可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都没了方寸,那靠着陈八牛那时常脑袋缺根筋的家伙,只怕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我摇晃着脑袋,闭着眼睛,不断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呼哧……
片刻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起了整个天坑坑底。
周围我们都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如今也只剩下眼前那蛇妖潭和不远处那大瀑布没有去一探究竟了。
想到这儿,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难道,地下要塞的入口,就藏在这两个地方其中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