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昏暗的甬道内,我和陈八牛拼了命的朝前狂奔着,整个甬道里,只剩下了我两此起彼伏大喘气的声音,只剩下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身后那条巨大蜈蚣穷追不舍。
终于、一团光晕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三米……两米,还剩一米的距离,我已经看到了出口。
然而此时此刻,那短短一米、一步至多两步就能跨过去的距离,似乎变成了天堑鸿沟、变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那条大蜈蚣,体型本就庞大唬人、在这狭窄的甬道呢,就像是一头自洪荒蛮首世界穿越而来的怪物了。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裹挟而来的是那一股十分呛鼻的腥臭味。
我只感觉头顶一道巨大的黑影,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我们碾压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出口,我和陈八牛不顾三七二十一,奋力朝前一扑。
下一刻,我两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而那条的大蜈蚣也好似一朵乌云一般,直接扑了下来。
没等我们躲开,那大蜈蚣直接就将我们三人重重的压在了地上。
三四米长、足有小水桶那般粗细的一条大蜈蚣,几百斤的重量,在加上那大蜈蚣通体包裹在精铁一般牢不可摧的硬甲里,那一下子扑在身上,就像是一块铁板狠狠砸在了身上。
大蜈蚣带着锯齿的触脚,也是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我们的身体。
五脏六腑好像是要被压的爆裂开来,无以言表的剧痛,让意识都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混乱,那种想要晕死过去、却又被剧痛硬生生给惊醒过来的滋味,绝对不是几个简单的形容词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将我们扑翻在地后,那大蜈蚣没有任何的迟疑,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口器直接朝着我们咬了下来,好似一柄钢叉的尾翼,和那些触脚联动着,深深扎进了我们的血肉里。
我和陈八牛痛的惨叫不止,当我稍微缓缓过神来的时候,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了,它的嘴巴里不断往外流出蛋黄似的恶心粘液,呼出的浊气,也是腥臭无比。
完了……这一次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第一个念头、绝望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全身。
可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那条大蜈蚣却是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僵在了哪儿。
紧跟着,那条大蜈蚣好似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突然松开了我们,然后疯了似的朝着甬道里窜了进去,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踪影。
重新捡回了一条命,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体力也消耗到了极致,我终于是双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被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蜈蚣包围在了中间,那些蜈蚣疯狂的朝我身上爬、疯狂的啃食撕咬着我的血肉。
耳畔突然响起了陈八牛的声音,我看到了陈八牛,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似乎是开口想要跟我说话。
可他一张开嘴,嘴里头立马就爬出来了数不清的蜈蚣,紧跟着就是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越来越多的蜈蚣从陈八牛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很快蜈蚣爬满了陈八牛的全身,我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可依旧能听到他的惨叫声、能听到他在向我求救。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猛地惊醒了过来。
“你……你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罗爱华那张噙满了焦急、眼神之中闪烁着担忧,还带着伤痛的惨白脸庞。
梦,还好只是一场梦,可是那场梦实在是过于真实了,即便我已经醒过来了,也依旧是觉得心有余悸,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吓死我了,刚刚你一直在哭喊大蜈蚣、喊八爷、什么大蜈蚣?”
“这里有大蜈蚣?”
罗爱华虽然泼辣,可始终还是个女人,此前又亲眼目睹世上唯一的亲人惨死在自己眼前,此时此刻她没有崩溃,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我喘息了好一会,这才感觉逐渐恢复了清醒。
陈八牛也昏迷了过去,就躺在一旁,他身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包扎处理过了,想来是在我们昏迷的时候,罗爱华醒了过来,见我们身受重伤,替我们处理了伤口。
说来这事还真可以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救了罗爱华、罗爱华现在又救了我们。
如果不是我们救了罗爱华,即便刚刚我们侥幸从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下捡回一条命,昏死过去,血流不止,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慢慢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罗爱华见状急忙过来搀扶住了我。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地狱?”
罗爱华环视着四周,语气一直在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也幸亏刚刚恶斗那大蜈蚣的时候,罗爱华一直昏迷不醒,要不然她非得被吓死不可,在一个带上一个罗爱华,我们还得腾出手分神照顾她,真不见得就能虎口脱险。
我也想起来,刚刚我们已经被那大蜈蚣给扑翻在地,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距离我的脑袋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是突然,那大蜈蚣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掉头就离开了这儿。
难道这里头,藏着比那大蜈蚣还要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儿,我也是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抬起头环视起了四周。
很快,我就发现这儿也是一个洞窟、一个面积比之前三个洞窟要小了很多,可却要高了很多的洞窟。
洞窟里头并不昏暗,相反显得格外明亮。
洞顶上,一块块散发着荧光的石头,抬头看去,好似穹顶星空一般美轮美奂。
四周的石壁上,也嵌满了那种散发着荧光的石头,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嵌入石壁的。
整个洞窟,都笼罩在一片荧光当中,有一种很朦胧、很不真实的感觉。
“你看那是什么?”
“恶鬼?”
“好大的一棵树!”
我正看的出神的时候,罗爱华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朝我大喊了一声,她那一句恶鬼,也是让我脑袋里刚刚放松下去的那根弦,瞬间就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我急忙转过头,沿着罗爱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我也被吓的僵在了原地。
就在我们正前方,一个高台、一个酷似玛雅遗址、正梯形的高台静静地矗立在哪儿。
在那一片荧光的映照下,那个高台,反射出一片淡青色的金属光晕。
我在潘家园练摊多年,各式各样的古玩文物见过不少,所以看到那淡青色、还泛着金属光晕的色泽,我立马就反应过来,我们正前方那一座约莫有四五米高、底面积起码也在几十个平方米的高台,是一座由青铜打造的祭台。
青铜祭台。
这……这也太唬人了。
我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慢慢张开嘴,想要说话,可却是好似喉咙被人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那青铜祭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青铜冶炼,一直是我国历史上一颗永垂不朽的璀璨明珠,青铜冶炼最早源自商周,后到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冶炼技术更是空前发展。
闻名海外,距今两千余年、出土之后依旧寒意森森、剑气逼人、吹毛立断的越王勾践剑,正是数千年前,老祖宗们青铜冶炼技术达到了何种旷古烁今地步的一件铁证。
除了越王勾践剑之外,司母茂鼎、四羊方尊、双耳鹈鹕瓶,青铜面具、始皇陵的青铜车马,都是青铜器当中的佼佼者。
在这些青铜器当中,由秦始皇陵殉葬坑出土的那一架青铜车马,已经算是目前考古历史上,发现过的最大青铜器了。
且那青铜车马的铸造工艺之复杂之精细,也绝对是里程碑式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我们眼前,不过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却是矗立着一座好似山丘一般巨大无比的青铜祭坛。
那座青铜祭坛,其体积之大,至少也在数千立方。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不敢相信在这水下洞窟里,藏着这样一座青铜祭坛。
我猛地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青铜祭坛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矗立在哪儿。
我不敢想象,铸造这样一座体积达到数千立方的巨大青铜祭坛,需要消耗多少的青铜,数十吨、还是数百吨甚至于上千吨?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即便相距几十米远的距离,可我依旧能看到,那青铜祭台,并不单单只是以青铜冶炼浇筑出了一座体积惊人的祭坛,那祭坛四壁上,都篆刻着很精美的图案。
青铜祭坛下方,整个地面似乎也是用青铜浇筑出来的,一台接着一台青铜冶炼浇筑而出的台阶儿,在荧光的照射下,历经不知道上千年、还是数百年之久,依旧是闪烁着寒意逼人的光泽。
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最让人不解的。
最可怕的是,那青铜祭坛上并非是空空如也,而是中间生出了一个参天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