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场里多得是助兴的东西,吃的用的甚至闻的,若有人存了心,不知不觉就会中招。
滚烫的热度贴上手臂,晋亭拿开手,云楚忱似乎很着急的抓住他已经湿了一片的袖子,她只剩气息,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晋亭猛地抽回手,却不防云楚忱突然失了依持,整个人滑进了水里!
“云楚忱!”
晋亭顾不得反应,赶紧伸手去捞,心里算着时间。
刚才晋夫人过来耽误片刻,这会差不多是药力最猛的时候。
晋亭没有办法,将她两条胳膊架在木通沿儿上,伸手掬水往她脸上扬。
云楚忱脸上满是水,反而舒服一些,通红的脸颊越发娇艳欲滴如同水蜜桃一般,看的晋亭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变慢,他心口咚咚咚跳的厉害。“云楚忱,你好点没有?”
云楚忱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嘴唇张开只有几声轻微的哼哼,娇软而无力。
几乎是一瞬间,晋亭终于感受到了云烨口中所谓的男人的本能!
他的手扳着木通边缘,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在克制,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
但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伸向云楚忱尖巧的下颌,粗重的呼吸与云楚忱无力的哼声混在一起,催动着他的手继续向前。
就在即将触到他的那一刻,云楚忱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如此细微的动作像是在晋亭脸上扇了几个巴掌。
晋亭倏然回神。
刚刚他不是还信誓旦旦的想,有自己在,没人能动她。
难不成自己才是心思龌龊的禽兽?
晋亭咬咬牙,掬了一大捧水扬在自己脸上。
原本冷水在云楚忱的热度之下已经变得温热,但晋亭不敢用冰水,听说女孩子都娇贵,万一冻病了他可赔不起,所以用了院子里打起来的井水。
他看了云楚忱一眼,转身出去又拎了几桶水加进去,念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一遍遍喊云楚忱:“云楚忱,云楚忱?醒醒!”
晋亭掬水不断扬在云楚忱脸上想让她清醒,云楚忱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她抬眼看晋亭,晋亭的脸色也不怎么正常,眼睛红,耳朵也红,云楚忱生怕他做什么,用力去瞪他,想用目光去威慑对方,她自以为是恶狠狠的,殊不知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动作都是软的不能在软,想象中凶恶的眼神变得妩媚撩人。
晋亭被她这么盯着,实在有些定不住,连续掬了几捧水哗啦啦一股脑泼在云楚忱脸上。
云楚忱面上被凉水一击,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很舒服。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动,脸颊忍不住去靠近晋亭的手臂,实际上嘴里正在用力咬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奈何身体本能的反应太过强盛,她几乎抵抗不住。
身体里的药力久久不散,她怕晋亭十几年都没长出来的心思突然在她这开窍了。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觉得,可但凡刚才有别的办法,她也不会选择来晋府。
又是一阵无力和晕眩袭来……
晋亭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便凑上前去看。
头顶的水流停住,身体里刚扑灭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云楚忱缓缓睁开眼,本想让晋亭继续,谁知入眼就是晋亭通红的脸和滚烫的目光。
云楚忱吓得有一瞬间的晴明,扬起手朝晋亭脸上招呼过去。奈何手指触碰到晋亭脸上只是轻轻撩了一下。
晋亭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忘不了老虎的本性!
他知道云楚忱是别无选择才跟他回来,但好歹从小相识,她对自己就这么防备?
自己在她心里该是又多混蛋?
他举起木桶,对着云楚忱的头哗啦一下倒了下去,云楚忱忽然被水流急冲,很大很凉,几乎喘不过气来,生存的本能让她张嘴呼吸,一些水流进她口中,顿时呛了几声。
晋亭赶紧停下,又是生气又觉得云楚忱挺可怜。
“你要是觉得好点了,就哼一声。”
云楚忱说不出话,用气息灌进嗓子哼哼一声,晋亭放下木桶,问:“怎么样,过劲儿了没有?我可没有乘人之危。”
云楚忱没有反应,晋亭皱眉继续浇水:
“药效应该快过了,你再坚持一会,应该就会好了。”
晋亭拿着水桶,这回他没倒的那么急,而是慢慢将水倾倒在她头顶,水流顺着云楚忱的脸颊流下去,渐渐浇熄她身上的热度。
折腾的许久,晋亭身上也全都湿了好几片,湿哒哒黏在身上很是难受,但也比不上身体里的野兽要冲出来的难受。
整个偏厦里一片狼藉,满地的水,云楚忱和晋亭说不上谁更狼狈。
云楚忱脸白的像纸,但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晋亭见她开始恢复,便退出了屏风到外面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楚忱身上的燥热感逐渐退去,终于感受到一丝凉意,水中漂浮的长发弄的她身上又刺又痒,她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屏风外隐约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她脑子一瞬间清醒,手臂倏然环住自己,水哗啦一声溅到眼睛里,她忍不住“哎呀”一声。晋亭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看,云楚忱的大脑来不及反应,话却先一步出口,“别过来!”
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但出口的话还是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
晋亭瞪她一眼,就这样还知道凶人呢!
知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晋亭伸手将云楚忱从水里捞出来,想要往床榻上抱,云楚忱慌了, “我自己能走。”
晋亭闻言将她放在地上,“能走吗?”
云楚忱咬咬牙,迈出一步,结果腿根本不听使唤,像是棉花做的。
晋亭见她要倒,赶紧伸手扶住,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虚扶住她的腰,结果云楚忱没走几步还是不行。
晋亭一皱眉,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云楚忱心慌无比,身体紧张的微微颤抖,两腿奋力的挣扎,但她此时这点力气,完全说不上是挣扎。
晋亭疑惑:“你腿抽筋了?”
他将云楚忱放在床榻上,转头去看她的腿,在他的手捏上小腿的瞬间,云楚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瞪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他小臂上。
晋亭愣了一下,随即放映过来,云楚忱不是腿抽筋了,而是在反抗。
她是怕他对她做什么。
晋亭被人好心当驴肝肺,心里陡然升起意思怒意,“你要是好了就赶紧走!谁稀罕留你?!”
云楚忱闻言一噎,垂下了眸子。
她是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了。
不过这能怪她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晋亭都能成亲了,她明年也要及笄了!
两个人搂搂抱抱了半天,虽然晋亭是在救她,可清醒之后她怎么也无法面对。
“谢谢。”
回应云楚忱的只有一声冰冷的“哼。”
云楚忱垂下眼眸,不管怎么说,对方总算是帮了她。
“以后有什么地方能帮上你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
“不用了。”晋亭找出一套干净的男袍和一件兜帽扔给云楚忱,“换上就走,我送你出去。”
云楚忱见他这副态度,心里有点愧疚,但面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她的确不敢多呆,等晋亭出去反手关了门,用此时能用的最快的速度脱下湿透的衣裳,又将晋亭拿来的外袍套在身上,将斗篷系好用兜帽严严实实的遮住自己的脸。
她有些费力的走到门口,轻声说道:“我好了。”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晋亭冷冷道:“跟我走。”
云楚忱一路跟晋亭绕道院子后面的墙根处。
晋亭这次没有拦腰横抱住她,而是单手拽着她的手臂纵身一跃,就将她带了出去。
云楚忱刚好些,脚还有点软,落地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的伸手,从晋亭的袖子划过抓在了他的手上。
两手交握,少年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带着热度。
云楚忱呆了一下,瞬间缩回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晋亭没给她好脸色,“从这条巷子出去,右转走到头再左转,就能看见你的马车。”
云楚忱万分疲惫,感觉身上骨头缝都渗着酸痛,鼻子也有微微的堵塞感。“春芜在哪?”
晋亭皱了一下眉,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在这等一会,我片刻就回来。”
临了他又不放心,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先拿着。”
云楚忱反应慢半拍,晋亭因为她想说什么私相授受那一套,冷笑道:“我不是关心你,是不想让你在我的地盘出事,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云楚忱咬咬唇伸手接过,晋亭转身又从墙头上跳了回去。
春芜被晋夫人盘问的许久,心里着急的要命,但又不敢露出什么,刚被放回来,眨眼看见晋二少怒气冲冲的朝她过来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后脖颈提到了墙头上。
春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直至被扔到云楚忱身边一颗心才落了地。“姑娘!你怎么样?”
云楚忱轻轻摇头,“马车上是不是有替换的衣裳?”
“有!”
“一会你先把车夫支走,我上了马车把衣裳换好在回府。”
“是,姑娘!”
春芜扶着云楚忱给晋亭行了个礼,主仆顺着巷子往外走。
走到转弯处云楚忱回头看了一眼,见晋亭站在那,想了想还是再次感谢到:“多谢你。”
晋亭根本不理她,转身一跃跳到了墙那头。
云楚忱心里一堵,总归晋亭是帮了她,并且没有乘虚而入,她这种态度的确有些伤人,但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只能以后再想办法谢他了。“这么久了,蘅兰怎么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