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外面的车夫也是战战兢兢,最后颤着声音问道:“长公主,您看我们现在赶紧走吗?”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马车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闭上眼睛不在多言,“走吧,回府。”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六月十八,是秦兰蔻大婚的日子。六月十七的时候,长公主看着秦兰蔻换好了衣服试好了行头才满意,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找了两个麽麽看着她,不准她出府,只准在府里活动。
秦兰蔻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摆布,婢女摆好的吃食她根本没有胃口,她不愿意吃东西,长公主也不逼她,最好饿的浑身无力了,也省的会有什么幺蛾子。
下午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势不小不大,听着让人心烦,婢女撑着伞来到了秦兰蔻的屋子,收伞的时候嘴里嘀咕着:“好端端的天气怎么就下雨了,记得陛下特意找人算过的,说这几日都是晴天,就盼着这雨别下到明天,要不然多不吉利啊……”
秦兰蔻倒是希望这雨能够一直下,能够把一切都淹没……
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她不能坐以待毙,谁都不可能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谁都不可能!
……
舒清冉在替楚琮更衣,方才他提到了明日就是秦兰蔻大婚的日子了,想带着她一起过去吃喜酒,可是舒清冉想了想,秦兰蔻大约是不想见到自己的,何必在她的喜庆日子让她不开心呢,就回绝了,楚琮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搂着她安慰道:“那时候**盖上盖头谁也看不见,哪知道你来没来。”
舒清冉还是轻轻摇头,“罢了吧,她或许期望看见你,但绝对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去了。”
楚琮不逼她。
只是这个时候管家突然过来,在屋外面呼喊着楚琮,听声音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一样,楚琮披了件衣服出去,月色很好,能看得清管家的模样,甚至是他眼中焦急的神情。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殿下,王家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家的公子今个出去拜佛的时候,人……没了。”
京都朝中姓王的有不少,但是值得把这件事告诉楚琮的,只有秦兰蔻的未婚夫。
“没了是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是……死了。具那边的人说,王公子早上出去的,一直到夜深了还没有回来,王家派人去找,庙里的僧人说王公子早就回去了,于是王家的人就沿着庙周围一直在找,在一出荒僻的草丛里看见了王公子的尸体……这是已经惊动陛下了,大理寺的人已经过去了,方才外面有个人叫奴才把这话带给您的。”
楚琮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是从起伏的胸膛就可以看出他有些激动,在屋子里的舒清冉自然也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并不小。舒清冉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王沛亦不是秦兰蔻的未婚夫吗?而且他们明天就要大婚了,王沛亦却在成亲的前一天出了事?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吉利,肯定对秦兰蔻会有影响的啊!
楚琮换好了衣服赶到了大理寺,穆重枫正举着蜡烛检查尸体,天实在是太黑了,蜡烛的灯光晃得人眼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好余光看见了楚琮,道:“你怎么就亲自过来了?这路上没被人发现吧?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可就撇不清了啊,你我一同在朝为官,不能走的太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楚琮打断他。
穆重枫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死的又不是你,难不成你还要我装模作样哭一场哀悼一下?我大理寺每年遇到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看腻歪了,比他死的更惨的我都见过。”
楚琮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像是在咽口水,半晌才回道:“怎么死的?有凶手的痕迹吗?”
穆重枫手指了指尸体上插着的匕首,道:“喏,就是这儿了,匕首直接刺入了心脏,当场死亡,你看看他眼睛瞪那么大,估计自己都没想到。我看他身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找到尸体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直接死亡的地方,地上有大量的血迹,可能是熟人作案吧。当然也有可能是陌生人,我打听了,这个王沛亦生性敦厚性子老实尊老爱幼,不排除有人扮可怜博取同情以后一刀刺死他的,只是我想不到啊,到底谁跟他有深仇大恨,他祖上三代我都大致查过了,一直勤勤恳恳做人,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怜他家中就他一个孩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他爹娘不得伤心死。”
楚琮听出了穆重枫语气里的怪调,皱着眉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穆重枫浅笑一下,“那我可就直说了啊,你说明日就是王沛亦和**郡主大婚的日子了,这刺客早不挑时间晚不挑时间,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这个刺客是要报仇,选择明天大婚的日子,洞房花烛夜直接弄死新郎新娘岂不是更刺激?我看这人也不像是劫财的,王公子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谋杀的人要是顾忌明天人太多不好下手所以选择今天……也不大可能,这去庙里拜佛是他临时起意的,没有一点儿征兆,凶手不可能说在这里提前等着他,所以我说是熟人犯案,而知道他会来庙里的,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小厮,只是那个小厮下午的时候跟府上其他几个下人一直在赌钱,没出去过,应该不是凶手……你看这凶手会不会是……”
在穆重枫还没有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楚琮负手而立,紧皱眉头,直接打断道:“不可能!**虽然做事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可是胆子很小,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她不可能做得出来!”
穆重枫耸耸肩,“起初我也没有想怀疑她来着,只不过……你过来自习看看这个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