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心头冷嘲道,你扯着布娃娃不放,我便扯着那春喜的死尸不放,她倒要瞧瞧,这章氏还能如何?
老夫人继续闭目养神,充耳不闻,任由着这二人耍嘴皮子。
慕擎然听得有些心烦,他甚少牵扯后宅之事,自然不知晓这女人争吵竟然如此聒噪,只吵得他头疼。
慕梓烟听见章氏提起乔氏见红一事,眸光一暗,转眸看向乔氏,见她双眸闪过一抹幽光,慕梓烟心头一跳,知晓娘亲怕是有了算计。
崔嬷嬷立在一旁,见里头吵得不可开交,转眸看向夫人与大小姐,二人皆是一副泰然自若地样子,便也不多言,只是安静地立着。
碧云与芸香二人对看了一眼,未料到这二夫人与三夫人素日瞧着端庄贤淑的,这嘴皮子功夫可是一点都不比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差。
章氏也想知晓春喜的尸身怎会出现在兮儿的院中,可是如今却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要先解决了三房这个麻烦再说。
她冷视着崔氏,语气依旧是那般地低柔,“三弟妹,且不说那春喜的尸身缘何在兮儿的院中,可是,春喜身上却掉下一个香包,香包上所用的金丝却是极特别的,而且那金丝上浸了毒,我记得那金丝好像不是府内之物。”
崔氏的心猛地一跳,那金丝侯府自然没有,当今也只有太子侧妃,也便是崔家才有,倘若真的查下去,怕是她偷香包一事便会被牵扯出来,怪只怪那香包的金丝太难寻,好不容易才寻到相近的,却也是稀罕之物。
“二嫂此言何意?”崔氏却也不慌张,即便寻到那金丝,她又如何?又有谁瞧见了那香包是她做的?
她双眸微眯,与章氏对视着,“难道二嫂觉得这春喜的死与这香包有关?”
章氏见崔氏双眸一闪而过的冷厉,她心头大概有了算计,看来那香包当真是崔氏所为,那么,为何会出现在春喜的身上呢?
章氏正要开口,便听见外头传来禀报声,“老夫人,院外头有一个丫头哭闹着要见您,说是有冤要诉。”
“冤?”老夫人慢悠悠地睁开双眸,沉声道。
“是。”外头立着的乃是老夫人身旁的大丫头喜鹊,她低声回禀道。
从嬷嬷连忙退出里间,抬眸恭敬地向乔氏行了一礼,便随着喜鹊出了厅堂。
慕梓烟瞧了外头跪着的丫头一眼,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碧云。
碧云抬眸虚了一眼,便附耳道,“大小姐,她便是那日灌醉看门婆子,溜进院子里头的丫头。”
“哦。”慕梓烟双眸微眯,转眸递给碧云一个眼神,碧云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便瞧见从嬷嬷面色凝重地入了里间,不一会,便领着那丫头入内。
老夫人不过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不过是十三四岁,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双手粗糙,看不清样貌,却也知晓是个粗使丫头。
章氏瞧见那丫头,脸色当即白了,揪着帕子不敢做声,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丫头,恨不得当即便打了出去。
“你是哪个院子里头的?”老夫人自然是知晓这丫头是谁,却还是冷声问道。
那丫头如实回禀,“回禀老夫人,奴婢乃是二夫人院子里头的。”
“掌嘴!”老夫人沉声道。
那丫头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哭喊道,“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也是走投无路,才前来求老夫人,老夫人开恩啊。”
“既然是二夫人院子里头的,即便有冤,那也应当找二夫人,此等逾越的奴才,必定是起了心思的,还不掌嘴!”老夫人不由分说,双眸碎出一抹冷冽地寒光,低喝道。
慕梓烟在外头听得真切,只道这老夫人不是犯头疼吗?怎得中气如此足?
乔氏端过参汤抿了一口,转眸看向慕梓烟那漆黑明亮的眸子,握着她柔软白嫩的小手,“可是乏了?”
“娘亲呢?”慕梓烟冲着乔氏调皮地眨着眼,瞧着精气十足。
乔氏见她倒是活泼的很,并无半分地困意,心头越发地宽慰,只道是女儿越发地乖巧懂事,惹她怜爱。
“明儿你爹爹便来了,别忘记去迎他。”乔氏对二房与三房之事只字未提,显得浑不在意,反而提起明儿个侯爷归来之事。
慕梓烟凑近乔氏,未免她太过伤神,“娘,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省得明儿个爹爹回来,见您气色不好,责怪弟弟太过于闹腾了。”
乔氏捏着她的鼻子,“你这古灵精怪的,何时学会拐着弯劝人了?”
“娘,烟儿是担心您。”慕梓烟将头靠在乔氏的臂弯处,歪着脑袋笑得甚是甜美。
而里间里头可是另一番光景,只听到那“啪啪”的巴掌声,想来这巴掌扇的可不轻。
章氏瞧着只道解气,待回过神来时,暗自腹诽道,“这丫头怎得会突然闯入长松院?”
她一面思忖,一面打量着崔氏,见她冲着自己冷笑,她头皮一阵发麻,暗骂道,“好你个崔氏,竟然敢背后阴我。”
崔氏见那丫头被掌嘴,暗叫不妙,偷瞄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心里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老夫人不问缘由,便直接命从嬷嬷动手,想来,老夫人是站在二房那处的。
崔氏越发地不是滋味,老夫人如此袒护着二房,难道她家老爷便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她越发地觉得憋屈,这些年来的隐忍在此刻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今儿个必定是要杀杀二房的威风,也让老夫人明白,三房也不是任二房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