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羽和赵志平确定好之后，开始正式和他的整形医院进行深度合作。
所有病人在确定手术之前，都会先安排吴羽去跟她们进行沟通和交流，以此确定赵志平这边整理出来的名单，是否真的都存在严重容貌焦虑。
赵志平这边的判断并不完全精准，吴羽通过交流，排除了一部分怀疑对象，她们纯粹是因为工作需求或者其他方面的需求原因进行整容，虽然不能提倡，但确实也没立场去干涉。
毕竟，追求美是每个人的权利，甚至不分性别。
但其中确实有个叫朱曼凡的女孩子，有很严重的容貌焦虑，她已经开始产生偏执的想法了。
因为以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太适合再在脸上动刀了。
所谓的“网红脸”，如果只是追求这种形式的美，本也无可厚非，每个人审美不同，即便不能欣赏，也得做到尊重。
但这个女孩子却不一样，她上一次手术的伤口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没消肿，还看不出术后效果，她就已经开始不满意，想要继续削骨了。
疼痛似乎都会上瘾，她不顾医生劝阻，执意要手术，还扬言如果他们不给做，她就换一家医院。
“简直是有毛病，”朱曼凡跟吴羽聊的时候，还一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语气说，“整形医院不都是做生意的么，客户有需求，照办就是了，管那么多，家住太平洋么。”
吴羽低头做了一下记录，然后告诉她：“整形医院也是医院，如果不顾病人身体情况，随意做手术的话，风险很大，真出了事，他们也是要负责任的。”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负责呗，”朱曼凡满脸不屑的表情，顶着一张肿得不行的脸，还顽强地翻了个白眼，“我这张脸都花多少钱了，做过的手术数不胜数，要出问题早出问题了，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嫉妒我漂亮！”
这个脑回路也真的是很绝。
吴羽笑着说：“其实你已经非常漂亮了，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里，你是最漂亮的。”
“那当然！”朱曼凡非常骄傲地昂了昂头。
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能完全算是容貌焦虑，不是因为自卑，觉得自己不够完美，相反她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
一直想要再进行手术，折射出的心理问题和赌博的人即便是赢了，也更加停不下来的道理相通。
没人会嫌弃钱多。
没人会嫌弃自己更美。
“他们医院毕竟是私立民营，”吴羽告诉她，“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一个公立医院给你，事实上公立医院的医生技术水平是最高的。”
朱曼凡不是傻子，她说：“我知道你，媒体经常放你的消息，其实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做公益也是为了宣传自己，这次帮我，是为了什么？”
吴羽顺着她的话问：“你认为呢？你认为我会因为什么？”
“因为我有名呗，想借我再红一次。”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吴羽故意顺着她的意思，承认了，“像你这样漂亮又有钱的先锋女性，一定是公众关注的焦点，我们合作，能共赢，我不收你钱，你觉得怎么样？”
“我像差这点钱？”
“我的错，”吴羽笑着举起双手，“那按我这边正常收费，给你打个友情折扣，怎么样？”
“我跟你能有什么友情，不用玩这些虚的，”朱曼凡说，“就按你的价格，但我有一个要求，到时候你那边的媒体宣传，必须把我放在第一位。”
“没问题。”
就这样，吴羽顺利地用“合作”的方式，开始介入朱曼凡的心理干预。
朱曼凡的情况其实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光鲜亮丽。
赵志平在跟吴羽进行病例交接的时候就提醒过他：“朱曼凡向来不会在钱的方面节省，可她的钱都是借来的。”
朱曼凡的情况，和吴羽自己曾经的遭遇非常像，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其实还是把她当成曾经的自己，想要尽力挽救一下的。
不过朱曼凡自己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她办了数不清的信用卡，超前消费，买了很多奢侈品牌的包包和衣物，这些都是谈小玉看出来的。
“她那些包包都是正品，一看就知道，”谈小玉说，“高仿都不是这个效果，而且背高仿的人姿态不是这样的。”
她毕竟跟着吴羽干了这么久的心理学，自己也做了补习，再加上女性本身的敏感度和关注点，谈小玉的进步是很快的。
这些奢侈品的相关内容，吴羽都不了解，幸亏有谈小玉的补充，这点很重要。
还有一件事，也是谈小玉发现的。
“她经济条件肯定很一般，不止是赵老师说的，不像她表现出来那么有钱而已，”谈小玉说，“我在洗手间听到她接到了银行的催还款电话，她好像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
吴羽没想到她这么疯：“赵老师说她每次做手术都是选的最好的，确实也知道惜命，所有套餐都是最贵的，尽量让风险变小。”
“这么贵的手术，加上那么多奢侈品包包，她可能不止刷信用卡，”谈小玉有些发愁，“我以前打工的地方，有不少这样的女孩子，越欠越多越欠越多，最后根本还不上。”
“你把她的情况都记下来，”吴羽想了想，“郞宇肯定会找我们要这些资料的，工作室的情况刚刚好转，这时候不能跟他翻脸。”
“我晓得了。”
谈小玉做记录的时候，把怀疑朱曼凡欠钱的事都刻意忽略了，这也是她和吴羽商量之后的决定。
吴羽的意思是：“郞宇只说让我们提供资料，不管是你意外听到她接银行电话也好，还是赵老师提醒我的内容也罢，都不是朱曼凡自己说出来的，录音里也没有这些内容，没必要都告诉他。”
“我总心里打鼓，”谈小玉虽然没告诉吴羽，她收了郞宇给的二十万，但这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总是和吴羽站在一起的，“不知道他要这些病人信息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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