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樰在吴羽的“鼓励”下,真的直接找到了周队长。
“我有事要跟你说,”薄樰说,“不是私事,不用单独聊,就当我是来报案的吧。”
周队长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来意,就安排警花来做笔录。
“我觉得程天生的案子另有蹊跷,”薄樰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我不是一定要替程天生开脱,他身后肯定有我不清楚的势力,但选择在这时候把他身后的势力爆出来,我觉得可能也是在替别的什么事打掩护,转移注意力。”
这个说法警方也曾经有过怀疑。
但周队长说:“程天生的案子,现在不归我们这管,如果你有消息提供,我可以帮你联系……”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薄樰继续说,“程天生的脸绝对是动过的,我是干这行的,见过多少人的头骨,这件事他骗不了我。”
这句话一出,周队长直接站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们,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见过,我亲手做过遗容修复的脸,活生生出现在活人脸上。”
“继续。”
“最开始是阿元,就是天生薄学火锅店那个王承元,”薄樰从最初开始讲起,“但后来我发现死者是他双胞胎弟弟,那一次我吓坏了,得知真相之后觉得自己想太多。”
“结果并不是个例?”
“对,”薄樰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我之后看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最近一次,就是昌乐邦。”
提到昌乐邦,周队长和警花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队长说:“你继续,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没人会信,就自己一直私底下跟踪他,想看看他会不会也有双胞胎或者什么情况,是不是又是我想太多,结果当然不是。”
“你查到什么了?”
“没查到什么,程天生拦着不让,”薄樰继续说,“但我确定,昌乐邦的脸我是做过遗容修复的。”
这就奇了怪了。
警花说:“不对啊,真正的昌乐邦是死于一场爆炸事故,整个人都炸没了,你怎么还给他做过遗容修复?”
“这件事我师父赵志平可以作证,我是跟着他一起做的修复,大概在四年前,我刚刚进大学的时候,那一次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师父带所有同学一起去给无名尸做遗容修复,算是练手。”
昌乐邦有亲人,不可能是无名尸,可他的尸体为什么那时候会出现,其中一定有蹊跷。
周队长听进去了薄樰的话,并且很快就找到了赵志平和当时其他的同学做情况核实。
事实确实如薄樰所说,而且综合所有人的口供,得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情况,意外和马彬的口供对上了。
他们当初给昌乐邦做遗容修复的时候,是六月份,在那场爆炸事故之前差不多一个月。
也就是说,在爆炸事故之前,昌乐邦确实已经死了,不是葛雨有预料能力,而是他已经知道昌乐邦死了。
那也就是说,爆炸的事故很有可能是人为制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昌乐邦炸得尸骨无存。
他们一定要让昌乐邦炸得尸骨无存,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
他的器官是不是早就在那年的六月就已经被取走了?
经过这件事,薄樰的状态好了很多,她虽然还在为程天生的案子担心,但她很自私地想,至少程天生人现在没事。
薄樰好了一些之后,主动请吴羽吃了顿饭。
吴羽本来以为她是因为警方不信她的话,心情还不错地去赴约,结果上来薄樰就给他以茶代酒地敬了一杯:“吴医生,真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信心,可能真的要耽误警方查案了。”
这是吴羽万万没想到的发展走向。
“能帮上你就好。”
“我说真的,特别感谢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吴羽不想跟她客气,甚至根本不想继续坐在这吃下去了。
可场面上的饭得吃,他不能立刻起身就走。
吴羽绝不甘心就这样让她得意,故意问:“那你男朋友的事怎么办?”
薄樰果然立刻就蔫了下来。
很多事就是不能去想,一想心情就乱七八糟的,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这顿饭吴羽也吃得食不知味,吃完饭就仓促地离开了。
郞宇在老地方跟他见面,吴羽干了一大杯酒,才说:“没想到警方居然信了她的鬼话。”
“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郞宇在他对面坐下,“之前那次仙人跳的事,我上心去查了一下,结果还真不是意外。”
吴羽不解地看着他:“不是意外?”
“有人故意在弄你,”郞宇喝了口酒才继续说,“你认识程天生?”
程天生,不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劫囚车事件的主角。
他还是薄樰的男朋友。
“这件事跟他有关?”
“人是收了他的钱,来弄你的,”郞宇眯起眼睛,“得罪过他?”
吴羽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来:“他是薄樰的男人。”
“这就难怪了,”郞宇了然地点点头,“大概是为了替薄樰出口气,才让你破点财,受点教训。”
“她还真是……不当演员可惜了,找人来这么坑我,转头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预约我的时间,今天还假惺惺请我吃饭!”
吴羽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气得手指尖都开始发抖。
“不用生气,”郞宇给他的空酒杯里又倒上了红酒,“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以为自己得逞了,把人都当傻子。”
吴羽满脸都是戾气:“你有什么建议?”
“她那个男朋友不是最近刚犯了事?”郞宇笑起来,“同一个屋檐下,一张床上睡着的人,她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她能配合警方查案,难道你不行?你是她的心理医生,多跟她交流几次,找机会做下催眠,不就什么都能问出来了?”
吴羽听完,慢慢品出了些滋味,缓缓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