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春雨如油,淅淅沥沥。
苏染离带着落英一人去城西的粮油铺子查账,等查完了账在回苏宅的路上,迷蒙小雨渐渐变大,油纸伞挡不住雨势,苏染离只好带着落英就近找了一家酒馆歇脚。
落英收了伞,走到苏染离的身旁,眉头轻蹙。
“大小姐,你的鞋和衣摆都湿了,奴婢跑回去给你拿新的来。”
落英担心苏染离受寒。
苏染离也受不了鞋底湿腻腻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她刚要点头,却感觉自己缓缓抬头望着阴沉的天色,悠悠地道:“这雨下不了多久,估计你还没跑到苏宅门口,它就停了。”
殊乙走到屋檐下,轻嗅弥漫在空气中的土腥气,那甜甜的味道,让她神情舒缓。
“大小姐,去里面坐着吧,这样拿手去接雨水,小心受湿着凉啊。”落英从怀中取出手绢,拉过殊乙的手,仔细擦拭着。
殊乙颇为无奈,落英一片好心,她总不好辜负。
“阿姐!阿姐!”
是长清的灵言传信。
“出什么事了?”殊乙回道。
“阿姐,薄奚拢越刚刚向我求助,说苏乔之在炎楚出事了,灵息全无。”
薄奚拢越是穹庐唯一没有被长清施展媚术迷惑的人……
“长清,你去仪方院,和苏承散说苏乔之在炎楚出事了。”
苏乔之出事,瞒不过苏承散。
“你告诉他,薄奚拢越要带你和我去炎楚救苏乔之,让他千万放宽心,他不能倒。”
长清:“好。”
“办完后,在苏宅门口等我。”
她交代完长清,殊乙拍了拍落英的头,‘落英,你在这等雨停,然后回家去,听话。’
殊乙捻避水术后,飞身掠出,往寒山寺方向去。
“砰!”
殊乙一脚踢开禅房的门,“玄湛,苏乔之在炎楚生死不明,我要去救他,你参禅十三年,总会些开导人心的本事吧,祖父年事已高,他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怕苏珩之久久拿不定主意,殊乙都离开了,又回头下一记重药。
“苏氏不稳,受苦的是云阳百姓,你佛慈悲,你若不敢去,就央你主持去。”
随后,殊乙头也不回地走了,接了长清,直奔炎楚而去。
“阿姐,我出来的时候,听见苏承散吐血了,不过邹管家明事理,没有声张。”
“他自小就跟在苏承散身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殊乙的眼神微暗,“苏承散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却终究抵不过骨肉亲情四个字。”
“他膝下一共七个子女,放在心尖上的四个儿女,只剩下苏乔之在他身边,如今苏乔之出了事,他就算能挺过来也命不久矣。”
守岁那日,她便看出来,苏承散特别念情。
没多久,两人便在炎楚荆州的城外与薄奚拢越和李夙寅汇合。
“师父,大舅舅。”
“拢越掌门,师父。”
李夙寅担忧地看着苏染离,“染离,只是找不到乔之的灵息,灵息没有断,说明还活着,你不要想太多。”
“舅舅放心,染离知道分寸。”
拢越见长清很是乖巧的模样,就知道眼前的并非苏染离。
“夙寅,凤辞嫣当初远嫁炎楚,定居在哪?”
“骏岭!”
“沂蒙。”
殊乙与李夙寅同时开口,忽略李夙寅诧异的目光,殊乙对所有人说道:“凤辞嫣一开始嫁到骏岭,后来夫君病故,她改嫁到沂蒙木府,夫君木明书是苏乔之的好友。”
“染离,你怎么知道?”
李夙寅很诧异,这样的事情,苏乔之没道理和苏染离提起。
“大舅舅,别打岔。”殊乙懒得解释,“宗书,也就是木明书,曾经是苏卫,听令于苏乔之,苏乔之如今出了事,说明已经拿到朱鹤心,凤辞嫣已经死了,所以要查就查木明书。”
“不管他是背叛,还是同样遭到不幸,他没有灵息,武艺高强,是我们最好的入手点。”
拢越认同地点了点头,“先去木府!”
四人进城乔装打扮了一番,租了马车一路东行,天黑前赶到了沂蒙。
“沂蒙没有焰魔!”一进城,长清就给殊乙传密音。
“等会我支开两人,你解了封印,看看朱鹤心在哪的位置。”
长清颔首表示知道了。
殊乙掀开帘子,“师父,城门已关,你和大舅舅去找点吃的吧,晚一点,我们摸黑再进城。”
拢越看懂了殊乙的暗示,将马车停好,“夙寅,找吃的去。”
李夙寅担忧的回望着殊乙,“拢越师兄,你自己去吧,我在这保护她们,毕竟是两个姑娘。”
殊乙:“……”
她用手肘拐了长清一下。
“师父,染离师姐,要不这样吧,我与拢越掌门去找吃的吧,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殊乙甜甜地笑着,“辛苦长清师妹了。”
拢越与长清同时飞身离去,进了城外的林子深处才停了下来。
“小越越,站远一点,不然会误伤你。”
拢越一跃三丈,落在树枝上。
长清闭眼打坐,双手指尖疯狂结印,周身阵法翻腾。
再睁眼时,顾盼生辉,墨发飞扬。
“小越越,一会可不能空手而归哦。”
拢越扶额,一个人窜进林子,去找吃食。
长清释放神识,窥探整个沂蒙城。
“阿姐,朱鹤心在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