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离焚香沐浴后,换上苏承散为她特制的凌云如意服。
用金丝绣有家徽云纹的立领白绸上裳,淡蓝镶边的纯白如意绣千水裙,白玉点缀的淡蓝色腰带,搭配家徽玉佩,外披仙鹤腾飞长袍,脚着宝石点缀的白靴。
整个人看起来高贵有致,轻微压住了白色带来的缥缈仙气,堪称人间绝色。
落英和白枫扶着她缓步走到梳妆台,梳䈂嬷嬷上前,将她一头青丝缓缓梳起,只在耳侧留下一缕青丝,及䈂礼上,正宾夫人会为她拢起。
苏染离梳妆的之时,薄奚云律孤身一人出现在观礼厅中,百无聊赖的薄奚婗安最先瞧见他,激动走出人群,规规矩矩给薄奚云律行了万福礼,“婗安见过王兄。”
“起来!”薄奚云律朝薄奚婗安伸出手来。
薄奚婗安却直接扑进薄奚云律的怀中,“三哥,婗安好想你!”
正在相互寒暄苏承散和一众宾客都被这边的动静分散了注意力,在看到那獠牙面具是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坐在主位的苏承散是知道薄奚云律要参加染离的及䈂礼,所以最先反应过来,他急忙起身,上前行跪拜礼,“苏氏家主拜见太子殿下。”
参加苏染离及䈂礼的宾客们怔愣一刻后,也都缓缓跪拜,“拜见太子殿下。”
薄奚云律轻拍薄奚婗安的背,等她退出他的怀抱后,他伸手将苏承散扶起来,声音微凉,“都起来吧。”
苏承散欲将薄奚云律迎上主位,薄奚云律看出了他的意图,率先出言阻止道:“孤今日是来观礼的,苏家主不必在意孤。”
苏承散听出了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甚是为难,君臣有别,他是云阳家主,却也是薄奚氏的封疆之臣,怎可让太子殿下坐在他的下首。
“三哥,你同我坐一块儿吧。”
薄奚婗安是作为鸦序庭的弟子出席的,观礼席有座。
“万万不可,”苏承散急忙阻止道:“殿下身份尊贵,请上座观礼。”
薄奚云律见苏承散诚惶诚恐的模样,最终还是拍了拍薄奚婗安的头,跨步高坐主位之上。
那厢梳妆完毕,便有人出去传话,可以就位开始了。
苏承散在主位下方坐下,正宾坐在苏承散右手下方的红木椅上,赞者于西阶就位,宾客们也在安排的观礼位置上坐下。
苏承散因为薄奚云律的出现,脸上的笑意更甚,启唇说道:“今天,老夫的孙女儿行成人笄礼,在此感谢太子殿下以及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
苏乔之作为赞礼,看着落英在门外对她点头示意苏染离已经在门外候着事,他开口宣布及䈂礼正式开始。
苏染离由落英和白枫二人搀扶着走进来,停在厅中央,跪坐在及䈂席位上。赞者手持木梳,为苏染离轻梳披散着的墨发。
等赞者将木梳放下,正宾起身,在东阶下盥洗手,拭干。
苏染离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发笄,正宾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正宾跪坐为苏染离加笄,将苏染离鬓边的一缕发丝轻梳至发髻上,插上发䈂。
等正宾起身,赞者为苏染离象征性地正笄。苏染离起身,面朝观礼席,接受众人的祝贺。
等赞者扶着她面朝东时,苏染离在此跪下,朝苏承散行拜礼,拜谢血亲养育之意。
正宾再次上前,有司奉上碧玉发簪。正宾接过,走到苏染离面前,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赞着为笄者去发笄。正宾跪下,为苏染离钗上发簪。正宾起身回到红木椅子上坐下,苏染离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拜谢长辈师长之意。
随后,有司奉上钗冠,是一套纯雪银镶嵌璀璨宝石的头面,珍珠流苏,大气尊贵。正宾接过,走到苏染离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赞者为苏染离去发钗。正宾跪下,为笄者加钗冠,然后起身。赞者帮笄者正冠。
苏染离对着正门行正规拜礼,拜天地护佑之意。
苏乔之等白枫将苏染离扶起来,高声喊道:“礼成。”
白枫和落英扶着苏染离走出观礼厅,回到厢房。
苏染离只觉头上有千斤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快,帮我取下来。”
白枫上前将钗冠取下,对苏染离说道:“大小姐,一会还要请寒山寺的高僧为你诵经,然后坐洛神车游街,你要不要先吃些糕点,休息一会儿?”
苏染离摇头,“我是修行之人,有灵气在身,精力好着呢,就怕弄脏了这一身衣裳。倒是辛苦你们了,你们轮流去吃些东西吧,等西院宴席散了,我就要去佛堂接受洗礼,你们也都跟着,别到时候饿晕了。”
邹管家派人来报宴席已经安排妥当,苏乔之便带着众宾客往宴席所在的西院走去,因为在寒山寺中,所以饮食以清淡素食为主,以茶代酒。
薄奚云律以不打扰宾客性质为由,让苏承散遣人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厢房,并让人送饭菜到厢房中。众人来到西院中,按照之前安排的坐席位次依次坐下,苏乔之看了一眼身侧空着的席位,不由皱眉。
他抬手招来正在指挥小厮上菜的邹管家,低声问道:“尔朱家主去哪儿了?”
邹管家察觉到苏乔之言语中的不满,立马派人去找。
今年五月末,尔朱忆豪承袭尔朱家主,苏氏只派人送了一份规规矩矩的大礼,无一人去参加他的弱冠礼以及继位礼,足以表达苏氏的态度。
可尔朱忆豪亲自来参加染离的及䈂礼不说,还送了八抬大礼,他看过礼单,都是极为珍贵的钗冠,布匹,玉器,以及药材。
在刚才观礼时,他发现尔朱忆豪看着染离的目光直白浓烈,他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尔朱忆豪对染离的态度……让他感到不安,无法辨别真假的不安。
他让邹管家派人贴身跟着尔朱忆豪,只有一条不准他靠近苏染离。
苏染离的厢房十里外,尔朱忆豪被宗凌宗诚拦着不让再往前一步,尔朱忆豪此时才知道,自己是被苏乔之但贼一样防范着的。
“白枫见过尔朱家主,”白枫走到尔朱忆豪和宗凌中间,“宗凌大哥,大小姐让尔朱家主进去叙话。”
“可是七爷说了,不让尔朱家主靠近大小姐。”宗凌此时很为难,七爷惩罚人的手段挺让人畏惧的。
苏染离起身让落英将她的外袍褪下,缓缓走出门去,走到尔朱忆豪对面,她伸出手来,“忆豪哥哥,好久不见。”
尔朱忆豪伸手握住苏染离的手,软软的。
苏染离拉着尔朱忆豪从宗凌和宗诚中间走过,二人侧身相让。
“宗凌,宗诚,本少主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所以说的话毫无分量,”苏染离停下脚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本少主确实一般不会违背七叔的意见,唯独尔朱家主的事情,本少主半分不让,下不为例。”
苏染离带着尔朱忆豪走进厢房中,宗凌和宗诚才猛地吸气,回过劲来,朝着厢房的方向磕头,“多谢少主,属下谨记。”
“你为了我与他们动手,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