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尧今日身着一袭金纹绣白袍,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
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与往日得沉闷大相径庭,让殊乙眼前一亮,“二哥今日明媚许多。”
“二哥情窦初开,自然明媚!”少炎摇着赤兮扇,由远及近。
殊乙瞪大眼,唇角上扬,八卦地看向少炎,“三哥,是哪位神女撬开了二哥的心门?”
噬尧阴沉地斜睨了少炎一眼,少炎视若无睹,对殊乙笑道:“是鬼界的……诶,我不告诉你!”
“鬼界?”殊乙在脑海中默了鬼界所有她见过的神女模样。
“是觅音神女么?”
少炎摇头。
“是宜娰神女么?”
少炎摇头。
“是……”
“行了!”噬尧打断了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对殊乙解释道:“别听你三哥胡说,一会要去参加白思思的婚礼,大哥让我不准穿一身黑,我不得已换的。”
“白思思和永玦么?”殊乙曾听说过白思思追永玦四万年的事。
“不是,”少炎提起这个也是一阵唏嘘,“白思思纠缠永玦数万年,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一个不为所动,一个移情别恋。”
殊乙跟着叹息,“话本果然不可信,诶,不过到底是谁啊?竟然有本事解救白思思出苦海!”
“少炎,滚蛋!”噬尧忍无可忍,对少炎动手了。
少炎闪身躲避开,撅着嘴埋怨道:“二哥,明明是阿乙总好奇问我,你怎么不对她发火?”
“你也配与阿乙比?”噬尧一脸不屑。
殊乙忙站出来打圆场,“二哥,是我的错,我不该乱问,你别怪三哥了。我们先说正事,之前我让你帮我调查幽冥池的事情如何了?”
噬尧大手一挥,云境里多出三张藤椅来,“坐下说。”
少炎坐下后,靠着椅背,像极了富贵闲人。
噬尧已对少炎的懒散模样免疫了,不再如以往会开口斥责,他等殊乙落座,开口道:“我与少炎分头调查的,我去魔界调查祁宁江成为魔界大护法之前的事情,少炎调查幽冥池的事情。让少炎先给你说鬼界幽冥池的事情。”
少炎慵懒地摇着赤兮扇,“我们都知晓,幽冥池是你的云境之目,可三万年来,幽冥池幽深黑暗,就像失明一般,瞧不见云境外,我特意去找了鬼界的活化石葵烛上神,他说在远古时期,幽冥池是父神的弟弟,主寂灭乖戾的朽灭神为心爱之人开辟的聚魂秘境,幽冥池受戾气维系,所以不可能滋生出池灵,至于幽冥花,是父神为了压制朽灭神魂力中的戾气,用魂力注入的莲花阵的阵眼,为了保护朽灭神心爱的人重生之日不会被戾气所伤。”
“没有池灵…难道染离是朽灭神的心爱之人?”殊乙满脸愕然,眼眸晃动,“三哥可查过鬼界的卷宗?我当初去鬼界查卷宗时,里面是有记载幽冥池灵的,会不会经年累月,朽灭神的戾气弱化,在机缘下,滋生了池灵?”
她并非胡乱猜度苏染离是幽冥池灵,而是在鬼界看到了相关记载。
“查过,确实记载了池灵,”少炎坐起来,神情难得严肃,“我比较倾向葵烛的说法,因此,我与你想的一样,不妨设想一下,鬼界记事的人经常变动,或许记录池灵的人并不知晓幽冥的来历,那么他们记载的池灵或许就是朽灭神心爱之人。”
殊乙闻言,不禁瞠目结舌,喃喃道:“这么说来,祁宁江是朽灭神?”
噬尧闻言,出声道:“不大可能,朽灭神是远古神祗,与父神一同创造了五界,祁宁江不过八万多岁。虽不知祁宁江生于何处,可他还是婴孩的时期就混迹在魔界,被前任大护法收养,魔族人尽皆知。”
“暂且不管祁宁江,我还有一点疑虑,”少炎似是想起什么,有些激动,眸光中仿是投进了月华,明亮却不刺眼,“阿乙与苏染离同宗同源,可我这次探测过幽冥池的气息,幽冥池的气息与阿乙的魂息完全不一样,唯一相似的便是属性,都是水系。也就是说,阿乙与苏染离的联系,并不在幽冥池。”
下一刻,少炎又否定道:“可二哥确实在幽冥池将你抱回神界的,对吧,二哥?”
“是,可这样也不能证明阿乙降生在幽冥池,”噬尧拧眉,“当年,大哥并没有得到上司水神祗降生的警示,是殊乙一百岁的时候,收到一封信,才知道殊乙降生,且在幽冥池。或许,阿乙并非降生在幽冥池……”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前对苏染离是朽灭神心爱之人的猜测也得推翻。”少炎如深潭般,幽暗深邃,思绪遇到瓶颈,有些沮丧。
三人面面相觑,沉静了许久,殊乙突然站起身,对噬尧和少炎道:“二哥,三哥,我可能真的不是降生在幽冥池,我陨灭后,神魂重聚,阿凌曾将我新生的伽楠珠滋养在幽冥池,一放就是四百多年,我的神力却始终无法觉醒,后来是染离阴差阳错的刺激了我,才觉醒神力的。幽冥池若是滋养我沃土,不该一点作用都没有!”
二人闻言,也振奋了起来,少炎道:“阿乙与幽冥池的气息不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加上神力觉醒的佐证,都足以证明幽冥池并非阿乙的降生沃土,那我们若是找到与阿乙魂息相合的地方,就能找到突破口?”
噬尧冷凝一笑,“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找与阿乙魂息相合的地方,可难不倒我!”
殊乙心情也轻快了起来,她蹲到噬尧面前,赞扬道:“二哥是司土神祗,这般小事自然难不倒二哥,二哥疼爱我,我也会铭记于心的。”
“乖。”噬尧见不得少炎那只皮猴,对殊乙百依百顺,还是因为姑娘家软软糯糯,嘴巴又甜。
少炎双手张开,生了个懒腰,“诶,再乖的姑娘,也是别人家的。造孽哦!”
少炎的话一出,殊乙明显感觉到噬尧的手臂肌肉绷紧了,像老父亲一样疼爱她的二哥,最难以接受的大概就是失去她以及她嫁人吧。当年她闹着要嫁给尤桑,二哥将她关了一个多月。
她清辉美目无神地投向少炎,抿着唇,一脸生无可恋,眉梢微挑,仿佛在问少炎,你又受什么刺激了,跑来挑事?
少炎嘴角下撇,耸了耸肩,无声地表达了,我就是无所畏惧。
噬尧眼神一扫,气氛突然凝滞,少炎身体很诚实地将呼吸放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殊乙将下巴搁在噬尧的腿上,楚楚可怜地胎膜望着面无表情的噬尧,“二哥,我得回去了。”
落叶归根,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天要下雨……
噬尧缓和了情绪,他低头看向殊乙,摸着她清简的发髻,道:“嗯,回吧。”
殊乙没有犹豫,在暴躁的‘老父亲’面前,她还是有些怵的。
“二哥,三哥,下次见!”
殊乙走后,噬尧目光犀利地看向少炎,“是我最近太随和还是你皮痒了?”
“可能是我皮痒了,二哥已经一年没打我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少炎此刻收起了慵懒的态势,拘谨的坐直身体,双手乖巧地放在并拢的双膝上,他也不禁反思,,刚刚嘴贱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疯魔了?
噬尧站起身,伸出手来,吓得少炎一阵畏缩,“二哥,我只是想活跃气氛。”
比起大哥的原则底线,他实在是怕死了二哥的全凭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