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苏染离香腮微鼓，淡淡地应了一声。
祁宁江拉着她走在阡陌之中，看着傀儡们心无旁骛，有条不紊的劳作，每一个动作都很细致，苏染离惊讶之余，有些好奇，“每天操纵这么庞大数量的傀儡，一定需要耗费巨大的魂力，你怎么做到的？”
“阿离不是说了么？一重天中灵气充沛，操纵他们靠的便是这里的灵息。”
苏染离恍然大悟，“它们这是自给自足？”
“嗯，”祁宁江拉着苏染离在一处小山坡上坐下，看着远处有条不紊的情景，缓缓道：“天地五界，神界，魔界，妖界是父神从天地混沌剥离时，将清气，魔气，妖气单独分离后，用天地罩分割出来的空间，三界各自拥有独一无二的法则。
而鬼界和人界，那时候是一体的，是被屏蔽在外的墟丛，无人管束，遍布戾气。
后来，父神的弟弟犯了错，父神将他贬黜，流放到墟丛中。
在这只有戾气的凶煞之地，他活得更开心，更自由，还遇见了他心爱的姑娘，她冷若冰霜的凝视，让他窒息，也让他疯狂。
他学着父神，创造了一片净土，想要送给心爱的姑娘。
只是戾气凶猛磅礴，生生不息，他创造的空间，只有杀戮和争斗。
后来……
他利用生存死亡，往复循环，得以从戾气中剥离出稀薄的清气，用法则分离了人界和鬼界。”
苏染离表面上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早已炸开了锅，父神的弟弟？为心爱的姑娘创造人界？她疑惑不安，很想问出口，可还记得不能打断阿宁的话，拼命克制着。
“那套法则，我无意间得到了，在一重天尝试着运转起来，就成了现在的景象。”
祁宁江讲完，侧眸便看见苏染离抿着唇，欲言又止，眉眼挣扎的模样，他笑问，“阿离，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苏染离受宠若惊，她转头对上祁宁江的眼眸，激动道：“有，父神的弟弟还活着么？我若是毁了人界灵眼，他会不会追杀我？”
祁宁江怔愣了一瞬，他以为她会问他为何知道这些？或者问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没成想，她并不在意。
“不会，他永远不可能追杀你。”
“永远？”苏染离松了口气，“他死了就好！”
祁宁江：“……”
“阿宁，”苏染离心中不安散去，剩下的全是疑问，“你知道人神么？”
祁宁江听她突然问及人神，不知其中渊源，反问道：“人神？你是说人界守护神——地藏青阳？”
苏染离点头，又不确定地摇头，她怕祁宁江迷茫，忙解释道：“嗯……我只知道人神，或许是你说的地藏青阳，或许不是。这件事得从八千年前说起……对了，你知道凤族么？就是前段时间，从云深处出世的凤氏一族？”
祁宁江点头，“凤族是我……放出来的，她们曾是父神的弟弟为心爱的姑娘点化的侍神者，凤族是他们在人界的耳目。”
“哦？”苏染离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他既然已经点化凤氏一族为耳目，为何又会有人神出现呢？既然凤族是你放出云深处的，那你肯定知道，凤族被迫隐退到云深处八千多年吧？”
祁宁江拧眉，“我不知道。”
凤族在云深处隐世而居，没有守护好人界，违背了誓言，已经被他厌弃，他放凤族出来，纯粹是为了帮梁秋生，从而换取傀儡人源。
“你不知道？”苏染离瞪大双眼，“你难道不好奇他们为何在云深处幽居？”
祁宁江揉了揉苏染离的头发，叹息道：“结界是他们自己所设，我以为他们是自愿的。”
“你这么想也对，你与他们又没有关系，不问也是情有可原，”苏染离也不纠结，继续道：“八千年前，凤族不知为何惹怒了人神，人神便借薄奚氏之手对付凤族，凤族术法失效，节节败退，退到云深处，为了活命才设下结界的。”
祁宁江听完，斩钉截铁道：“青阳不会对付凤族的，人神应该另有其人。”
苏染离若有所思，轻声道：“会不会是父神的弟弟？他点化了凤族，但是凤族做错了事，所以他惩罚他们。”
“不是。”祁宁江肯定道，三百万年前，他与阿离死别后，便一心修补阿离的神魂，想要复活她，人界和鬼界如何，他根本顾不上。
“人界有神祗有仙灵，实在太混乱了，也不知道父神的弟弟到底定下的法则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苏氏一族是龙灵守护者，孟家是人神守护者，不知道青阳有没有守护者，更不知道穹庐羽化登仙的人成了什么？诶，父神的弟弟既然创造了人界，怎么不好好管管？鬼界也是，说不定鬼界遭遇劫难，也与他的疏于管理有关系！”
祁宁江：“……”
苏染离并未察觉祁宁江有何不妥，她问道：“父神的弟弟叫什么？”
祁宁江幽幽道：“他没有名字。”
“他是不是怕留下名字，被人唾骂？”苏染离揣度道。
祁宁江将下巴搁上苏染离的颈窝，张了张嘴，冷冷道：“不是。”
苏染离缩了缩脖子，“你别对着我脖子出气，很痒。”
“我偏要，”祁宁江有些赌气，“他确实疏于管理，因为他心爱的姑娘为了救他，神魂碎成渣，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为了重聚她的神魂，他没日没夜的尝试，哪里管得了人界如何？”
“传说父神无坚不摧，所向无敌，怎么父神的弟弟这么弱？”苏染离挑眉，是真弱啊，弱到需要心爱的姑娘拼了命去救。
“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父神早就陨灭在大荒之中。”祁宁江情绪低落。
苏染离有些惋惜，“听说，父神是力竭而亡，我当时闲着无聊，也会在别人闲话的时候打听两句，但没有人能说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今天之前我从没听人提起过父神的弟弟，他蛮神秘的。”
“他在墟丛待了千万年，外面的世界，他从不曾存在过。他的兄长总做自以为对他好的事，幽禁他，寻回他，淬炼他，他无法收敛一身戾气，总被清气所伤，他的兄长便为他打造敛气衣，他要重聚心爱之人的神魂，他的兄长便耗尽魂力炼成九天幽冥……愚蠢的兄长，不遗余力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父神对他弟弟也太好了吧，”苏染离身体微微往后，与祁宁江拉开距离，她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脸真挚，“阿宁不必羡慕，我也会对你这般好的，谁让我是你阿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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