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与祁宁江不共戴天?”
殊乙心中不禁猜测,难道染离与祁宁江闹掰了?怪不得与染离形影不离的祁宁江没在望京……
“其实……”苏染离抬眸,眼底有着方才没有的决然,“与祁宁江有渊源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殊乙眉头微凝。
苏染离点了点头,“恩,此事不宜在外面说,我们去屋里说吧。”
“好。”
“大梵天还记得,去年我一路游任到赫阳,处理苏伯之遗留的势力和赫阳的焰魔吧?”
“恩,记得。当时因为焰魔气息太浓以及长清的事情,我没能进城留在你身边。”
苏染离眉目微转,神情复杂,“当时,我在赫阳受焰魔迷困,失去神智……并非师父口中的入魔,是另外一个人支配了我的言行。就如同之前我魂魄不齐,大梵天支配我的言行一般。”
另外一个人?!
殊乙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掌心按压在椅子扶手上,才不至于失态,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按照染离的说法,那名唤她阿乙的女子,并非是苏染离,也就是说,苏染离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
怪不得……过去半年间,她无法通过幽冥秘境搜寻染离,原来是寻错了魂息么?
可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待在染离的肉身中这么多年,她竟没能察觉出那女子的存在!
苏染离垂着眼眸,沉浸在芷无给的琐碎回忆里,并未察觉殊乙的异样。
“她给自己起名叫芷无,兰芷的芷,虚无的无。”
自己给自己起名字?殊乙眉头一皱,神祗从降生起,名号,归属也跟随而来。这都是上天的旨意。
那女子作为神祗,竟没有自己的名号!
神魔鬼妖四界之中,没有尊号和名字的,迄今为止也就两位,父神和寂灭神,他们皆是天地主宰神。
芷无……会不会真是除了父神和寂灭神之外存在的主宰神?
“她既能支配你的言行,为何将你的神识释放?”
如果芷无不释放苏染离的神识,谁也不会察觉她不是苏染离。
苏染离摇头,她并不是芷无,怎么会知道芷无的想法。
“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我心脏里的幽冥花……也脱离了我的身体……”
苏染离抿着唇欲言又止,盯着殊乙的眼眸,眼底的探求特别明显。
“我确实并非幽冥花神,我降生于幽冥池中,受幽冥花滋养,换句话说,芷无滋养了我。”
“也幸得有她,这一世我才能躲过祁宁江的迫害,稳住根基。她能压制住祁宁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苏染离眉头紧锁,听了殊乙的话,她更加迷惑了,芷无滋养了大梵天,那她们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才对,为何大梵天仿若才知晓芷无的存在?
“您与芷无,为何如此生疏?”
殊乙郁郁不乐,“我对她一无所知,到此刻为止,我还未目睹过她的真容。”
“……除了芷无的红瞳,我完全复刻了她的容貌,”苏染离猛的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迫切道:“还有,凤族圣女凤辞蕴与祁宁江是一伙儿的。”
“什么意思?”凤族圣女怎么又和焰魔扯到一块儿去了!
苏染离十指相扣,搁在腿上,“我在芷无给的记忆中,亲眼看到凤辞蕴跪在祁宁江面前,奉祁宁江为主。”
“凤辞蕴在望京受伏被关进梅若塔后,师父调查凤族与浦渊大陆的渊源后,得出了结论,那便是凤族秘法是穹庐术法之宗,穹庐根本困不住凤辞蕴。”
“而,就在我醒来之前,是凤辞蕴在为我治疗,也就是说,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穹庐,这也证明,凤辞蕴听命于祁宁江,她待在穹庐也是祁宁江授命的。”
“凤族以匡扶社稷为使命,怎会与焰魔为伍?”殊乙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你七叔杀了她疼爱的妹妹,她就要与天下为敌?”
苏染离忙否定道:“不是的,神奇的事就在这里,凤辞蕴与我七叔竟然化干戈为玉帛,言辞之间,好似没有那些深仇大恨一般。”
“……”殊乙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命于焰魔的凤辞蕴,竟然放弃了为凤辞嫣报仇?
阿凌也曾招安过凤辞蕴,甚至用修复她身上的异能为条件,也没能让凤辞蕴松口,祁宁江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关键还是在芷无身上,芷无回到望京后,一直忙着整理云阳的乱局,处理之前搁置的事务,我后来翻阅过所有她批注的文书,考察过所有她制定的计划,没有任何举措与造福云阳相违背。”
“她甚至让祁宁江不可再提供焰魔傀儡给梁秋生,让祁宁江与我合作,稳住云阳,至于祁宁江从中得到什么,她不曾让我知道。”
芷无讨厌梁秋生,因此祁宁江为她放弃曾经的“盟友”。
芷无想要什么,祁宁江就会做什么!
所以,苏染离再眼红芷无的作用,也不敢去赌,芷无的心意。
在她看来,祁宁江和芷无完全是随心所欲,仿佛没有一定要达成的目的。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殊乙听完,心绪不稳,思绪纷杂。
就在殊乙和苏染离纠结的时候,在横绵城休息一晚的芷无已经跟着祁宁江来到了南海边。
“这是怎么回事?”
芷无看着海面上灰蒙蒙一片,与陆地上的晴空万里相差甚远,不禁询问道。
“杨峰他们压制不住庞大的戾气,戾气肆虐逃窜,想要危害人间,再晚些日子,周边的城池也该沦陷了。”
“那你还不快制止……”芷无瞪了祁宁江一眼,眼里满是无奈。
“不急,我很它们能有多大的威力,更道会不会制裁它们,先静观其变。”
祁宁江牵着芷无的手,往海中走去,“阿无,走,我带你去看看冥道。”
“真不管?”芷无看着眼前自动让出一条通道的湛蓝海水,询问祁宁江。
祁宁江提步前行,坚定道:“不管。”
芷无叹息一声,放下心中忧虑,跟着祁宁江走进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