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线索都没查到？”池朝手抚腰间佩剑，满脸凝重，他刚刚递交了粮草补给的信件以及给老爷子的汇报信。
实在是此事太过蹊跷，四个帐篷都有十名守卫严守，且一点动静都没有，里面的粮草全都不翼而飞。
下面跪着的人，沉稳颔首，“是的，帐内除了火头兵的脚印外没有其他脚印，甚至连麻袋拖动的痕迹都没有。帐外足迹混乱，无从考察，但是据守卫兵的回答，确定无人说谎，且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起来。”池朝往前走了两步，“定襄城那边呢？”
定襄城的探子上前汇报，“回首领，定襄城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粮草被偷，在城中休整没有什么动静。”
池朝想听的可不是这个，“前几日傀儡爆炸，鸣元少爷失踪，说不定是有高人在帮助梁邱军，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探子听了池朝的话，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远远地看不真切。
“近几日，尔朱家主身旁常有一名女子相伴。”
“那女子什么时候出现的？”池朝握紧手中的剑柄，若有所思。
探子道：“六日前。”
池朝道：“有什么特征？”
“……”
直到此刻，探子才发觉自己犯了多大的失误，那女子神貌不清，但衣服颜色却是极好辨认的，他却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属下该死，那女子一袭白衣，应是，应是……”
“云阳苏氏！”池朝替他说了出来，“三十军棍，下去。”
“是。”
探子离开后，池朝也掀帘离去，临走前留下了一句，“此事不必再查。”
云阳苏氏的女子，能站在尔朱忆豪身侧的女子，除了苏氏家主苏染离，不会再有旁人。
老爷子此前多番让他警醒，若是看到苏染离要即刻汇报。
苏染离早在一年前突然失去了踪迹，此后尔朱家主大婚，她也算泄露了踪迹，之后她行踪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老爷子似乎很在意她，为了她甚至下了好几封文书。
“来人！”
“首领。”帐外一人掀帘而入。
“加急送去合吾城给老爷子。”池朝将手中的信盖上印戳，递给那人，“用最快的驿道。”
“是。”
老爷子拿下了合吾城，对云阳的合围之势已见成效，如今又有苏染离的踪迹，他们实现心中信仰，指日可待。
苏染离对这些浑然不知，或者说，以她如今的本事，她根本无须在意。
“容赋此人可用，却不可信。我瞧着他对梁秋生似乎有崇敬之情。”
“你放心，梁秋生瞧不上他。凌王殿下让十六送他来的时候，还顺带着一封信。”
二人相拥着靠在贵妃榻上，说着话。
“信上说，容赋此人恃才傲物，腹内也几分真本事，比起奉直军中副将兰锋，不相上下。容赋的父亲是炎楚人，母亲是云阳人，而他生在炎楚，养在云阳，或许是受父亲的熏陶，容赋自小对梁秋生就有孺慕之情，他刚开始却是是想投入梁秋生的门下，得到梁秋生的认可。”
尔朱忆豪顿了顿，“只是梁秋生身边不会缺人，他始终连梁秋生的面都见不到。方才也说了，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他投入凌王殿下门下，本就打着借势积攒名声，以求得梁秋生刮目相看的机会。可他太过自信，忽略了无论他多耀眼，多能干，梁秋生也不会信任一个不是养在云阳的人。”
换句话说，容赋此生都不会有效劳梁秋生的机会。
“所以他利用殿下，殿下也利用他。”
苏染离想起炎阳所的存在，以及梁秋生鼓励生育，还将炎楚的孩子从小养到大的那份心胸和气魄，不由心情复杂。
同样是满心仇恨，为何梁秋生可以有那么大的成就？
到底……梁秋生是站在梁吉义的肩上所以成功，还是因为梁秋生自身……所以成功。
她抿了抿唇，她怎么会用成功来形容梁秋生……
“染离？”尔朱忆豪见苏染离出神，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不爽，“你别想他，以后也不许见他。”
苏染离回过神来，“我没有想他，我在想梁秋生，你知道炎楚有个炎阳所么？”
没想就好，之前容赋看她的眼神，让他警惕，他不想让她与容赋再多接触。
“知道，炎楚的炎阳所类似学堂，免费教导那些无书可读的孩子。”
“不止是这样，”苏染离抬眸，眼里满是纠结，言辞也有些压抑，“炎阳所还会花钱养着这些孩子，如今的黑甲军，梁卫……换句话说，炎楚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从炎阳所出来的。”
“……”尔朱忆豪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是他从来不曾知晓的。
无论是作为尔朱家主，还是峰苼楼弟子，他所熟知的炎阳所，仅仅是一个学堂而已。
“你从何处得知的？”
“龙灵告诉……我的。”苏染离迟疑着回答完整，然后闭上了嘴，懊恼中又有些释然。
说起来，她从未想过尔朱忆豪会问她这个问题，因为此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多问。
对于尔朱忆豪而言，自从苏染离奋不顾身从傀儡堆里救了他，之后又对他讲了人界的故事后，或许是感觉到了苏染离对他的在乎，尔朱忆豪就从以前的‘不敢问’变成了‘敢问’。
“longling？”
“啊，是龙灵。”苏染离点了点头，“之前说人界乃是三千果所铸，龙灵就是三千果凝聚的神魂。”
尔朱忆豪：“你之前说你为了人界，不能杀梁秋生，是要保护它么？”
“也不完全是。”保护了龙灵，也是保护了他，更是保护了她和七叔。
“龙灵在哪儿？”
苏染离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门外，“外面撒欢呢，你看不见。”
她有些拘谨，他看得出来。
尔朱忆豪轻笑着捏了捏苏染离的手，凑近她耳边，喃喃道：“它是不是不能被我知道？”
“……”其实也不是不能被知道，只是她还没有问过龙灵的意见。
“那我就当不知道，反正，我也看不见。”
“没事的，你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了。”她突然想起，龙灵说要教忆豪修行的事。
“在梦里！”她强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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