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今日来的正好，关于梁秋生据点一事，我也有了计划，”云律乘机转了话题，“我记得阿乙将乾坤交给你了。”
苏染离从袖袋中将乾坤拿出来呈给云律看，“嗯，在我这。”
“收起来。”
云律挥手展开山河地志灵图，仔细给苏染离分析了如今与梁秋生对弈的局势，以及他的计划。
“梁秋生率先攻打云阳原因有三，第一，是被苏承散平庸所惑，更因你是孤女而轻视你，第二，我在云阳布局十三年，令他受到掣肘，云阳就成了他逼上长安最难啃的骨头，第三，忌惮穹庐。梁訡莫资质平庸，他后来又送了梁晨汇来，只可惜梁晨汇心性纯良，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苏染离赞同道：“他现在有焰魔傀儡，自然先拿下云阳，拿下穹庐。”
云律：“左岐那边，陈昌是个要塞，现在被我拿捏在手中，梁秋生不敢轻举妄动，但他扎根已久，深不可测，我也奈何不得他。而现在的转机就是，你呈上来的灵图，但我现在第一是人手不够，第二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在梁秋生警醒反击之前达到打击他的效果，我不得不作出退让。”
苏染离：“怎么做？”
“放弃他的粮草物资补给据点，将玄铁和他的制铁处一网打尽，断了他的兵器和盔甲以及制造这些的原料。而迅速完整地达成目的，需要用到你的乾坤，到时候你用乾坤带上幽狐卫，他们会转移物资到乾坤里，除此之外，司空卫首领阿八已经到达陈昌，到时候，你去找他，他会接手将这些玄铁和制造据点转为己用。”
苏染离内心踌躇，乾坤里还装着另外四万悠然军，要不要现在就在殿下面前，给悠然军过一下明路？
“有什么疑虑可以直说。”云律看她犹豫得眉头紧锁，以为她觉得有什么不周全。
苏染离忙摇头，“没什么疑虑，而是有一件事……”
“为难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云律宽慰道。
苏染离：“也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细说，殿下保证在我说了之后不提问可以么？”
云律没有丝毫犹豫，“我保证。”
“乾坤里有四万悠然军，悠然军是尔朱氏的私军，不上缴！悠然军如今听我驱使，他们擅长暗杀和伪装隐蔽，他们人数众多，纪律严明，或许能代替幽狐卫。”
云律抿唇，压下下意识的问话，“那就让他们协助幽狐。”
“好。”
“梁邱方面……”云律目光幽冷，郑重唤了声，“染离。”
苏染离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嗯？”
她总觉得殿下这般严肃地叫她名字，不会有好事。
“新朝改制中央集权，政权，兵权，财权都归王族，世家私军编制不超过两千，”云律头一次在苏染离面前摆出上位者的从容和强势，“上缴一事，志在必行。”
苏染离不傻，在加上对云律的信任，她自然能相通云律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殿下致力于结束地方分权，新朝不再容忍任何人分地分权。殿下特意在这个时候坦诚告知于她，是让她给悠然军找别的出路。
若天下太平，私军又有何用？又让悠然军像以前一样，去做暗杀探子的事么？
可师尊想要的是，悠然军坦然屹立于天地，做保家卫国的军队。
不上缴，悠然军是不容于新朝的，何谈坦然屹立于天地？
“染离明白。”
为了等幽狐卫从长安赶来，苏染离在望朔城住了下来。她本来想亲自去接他们的，被云律阻止了。
凤辞蕴正指引云阳兵马查抄梁秋生在云阳境内的据点，梁秋生正警惕，梁邱和左岐定然也加强了戒备，此时不宜有举动。
今日疏风骤雨，薄奚云律与苏染离闲坐檐下，看雨打藤萝，惬意至极。
苏染离放下茶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殿下，之前凤辞蕴说奉直军也有问题，是真的么？”
云律望着雨幕，答道：“嗯，攻打云阳东境的黑甲军遭受围困，奉直军隐藏不了多久了，等着看吧。”
十万奉直军若反了……
苏染离担忧道：“那子言表哥和梁承璟会不会出事？”
“说不准。”
他从未让奉直军入长安，支派到偏远的山沟里，更是派了亲信去操练监视他们。
若是梁承璟和万俟子言不笨，或许能看出端倪。
“我也们二人是否能堪当大任。”
苏染离有些不安，提议道：“要不，我还是去晋安城帮一帮凤辞蕴？”
“去吧。”
她手中的乾坤，还是能派上诸多用场的。
“龙灵留下吧。”云律仰头，目光潋滟地扫了一眼苏染离肩上的龙灵，对上苏染离诧异的眸子，笑道：“它帮不上你什么忙，还耽误你脚程。”
苏染离不太想留下龙灵，因为她看得出来，龙灵很畏惧凌王。
“殿下留下龙灵有什么用么？”
“没用，就是无聊。”云律怎么会说有用呢，说了有用就得解释为何有用，可他不想让苏染离知道，龙灵也不会想让苏染离知道的。
“那我还是……”带走龙灵。
苏染离话音未落，龙灵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赶紧走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记得不要乱来，造了杀孽，腐蚀了自身，天道不会放过你的。”
“你确定？”苏染离直觉怪异，从龙灵嘴里听到它自愿留下，就好比河水西流，太阳西升东落，完全不符合常理逻辑。
龙灵甩了甩尾巴，靠近苏染离的耳边，悄悄道：“你忘了女主临走前对你说的话了，龙神亏欠人界，是你寻找戾气平衡的潜在帮手，他当初不是派凌枢拯救过我么？我觉得他留下我，是想从我这挖掘些什么。”
苏染离深以为然，“或许有你我都忽略的东西，殿下正好能挖掘出来，其实殿下很好相处，不会对你……”
“啰嗦，快走！”
云律听着二人嘀嘀咕咕，差点没忍住笑意。
“那我就走了，殿下，龙灵就托您照顾了。”
云律点头应下，“嗯，不送。”
“染离告退。”
苏染离施展扶摇走了，带走了云律面上的柔和，冷厉如寒冰。
“苏乔之还能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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